蔡羽／艾貝爾爵士的發言

1959年10月31日，退休前兩週，總督艾貝爾爵士（Sir Anthony Abell）蒞臨古晉中華第一中學（簡稱古晉一中），在學生夾道歡迎的掌聲裡，走入新建成的大禮堂，為其主持開幕禮。

砂拉越在1946年讓渡給英國成為殖民地，結束了長達百年的白人拉者統治。在短短17年的殖民統治時期，當局總共委任了4位總督來管理砂拉越。一般上，總督的任期為3年，比如首任總督查爾斯‧阿登‧克拉克（Charles Arden-Clarke）和末代總督亞歷山大‧華登（Alexander Waddell）的任期皆為3年；次任總督司徒華（Duncan Stewart）甫上任就在詩巫遇刺身亡；艾貝爾總督則是任期最長的一位，前後履職9年。

主張多元，留住優秀文化

艾貝爾爵士主政多年，對砂拉越有相當深刻的瞭解。在為古晉一中的新禮堂主持開幕禮時，或許因為退休在即，其發言可謂語重心長，如今讀來可以解讀華文教育在當代的處境，對多元文化的主張也可圈可點。

他讚譽古晉一中是“砂拉越最重要的華文學校”，並對華校在學術和運動方面的進步表現表示認可。然而他也提出警示，指出非華族社群對華校是有顧慮的，有種看法認為華文教育的存在導致華人無法和其他族群融合。

艾貝爾爵士出任總督的9年間，正值反帝反殖及左翼運動崛起的年代。在華人社會中，從二戰支持祖國抗日，到後來逐漸改變僑民心態，轉而要求砂拉越獨立自治，期間爆發工潮、學潮，乃至出現武裝鬥爭，可謂風起雲湧。當時的華校也被捲入這個時代浪潮中，艾貝爾爵士的講話雖然語帶委婉，相信意有所指。

他認為中文是古老的語言，留下豐富的文學、詩詞和藝術作品，而砂拉越華人在傳承文化方面也表現出色。然而為了減少其他族群的疑慮，他建議華校應多和友族互動，因為砂拉越畢竟是多元種族生活在一起的地方。他也指出，砂拉越各大族群都很保守，大家都害怕被同化而失去本身的文化。艾貝爾爵士的想法是，優秀的文化應該有更強的適應能力和應變能力，是不容易消失的。

學生暴增，誕生古晉一中

對於艾貝爾爵士的這番話，或許可以這麼理解，他期望看到族群融合的同事，又可以保留個別的文化特色。這個觀點是務實的，不過也充滿挑戰；這個挑戰不只在艾貝爾爵士那個年代，何嘗不也在我們這個年代？

提起古晉一中的出現，源於二戰以後，當時古晉多個重要華團同意集合力量，將市區幾所華校統籌統辦，於是設立了5所中華小學及一所中華中學（中中），由古晉中華中小學校董會統一管理。1950年代中期，中中學生人數暴增，位於馬提斯路的原校校舍不敷應用，校董會有了建分校的計劃。1956年，中中建分校運動全面展開，隔年在朋嶺的山崗上舉行新校舍動土禮，古晉一中也就在這裡誕生。

顯然的，艾貝爾爵士作為時任總督，對於古晉一中的建校還是持支持態度的，這大概也是他受邀主持典禮的原因。他在典禮上宣佈政府撥款25萬元補貼一半的建校費用，並常年撥出11萬元充作維護經費。

祝賀爵士退休生活愉快

在艾貝爾爵士講話以前，殷商黃慶昌以校董會贊助人的身分發言，感謝艾貝爾爵士在建校過程中給予的幫助，並表示建設中中分校是校董會和華社多年來的心願。對於建校委員會中某些同道的離世，而無法親眼見證新校的落成，他也表達難過之情。相信黃氏這裡指的是古晉一中校地捐獻人郭錫逢先生，郭公在1959年初因腦溢血而辭世。

黃慶昌也祝福行將退休的艾貝爾爵士擁有愉快的退休生活，隨後在艾貝爾爵士揭開銅匾，並觀賞由學生呈獻的餘興節目後，隆重的開幕禮宣告結束。

從總督一職退休後的艾貝爾爵士並未清閒下來，他依然還是殖民地遴選委員會的成員。在1960年代，因砂拉越和北婆參組馬來西亞的課題而成立的葛波調查團，艾貝爾爵士也受邀成為調查團一員，並以這個身分返回婆羅洲。

1994年10月8日，艾貝爾爵士在漢普郡溫徹斯特區辭世，享年8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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