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舊稱手藝工人,形容技藝高超的手藝人,不斷追求更高的技術或藝術境界。所謂的匠人精神,就是一個人對某種技藝或藝術達到很高的水平,但仍不斷往更高的層次而努力。
但在工業化與講求速度的這個年代,慢工出細活的匠人還可以生存嗎?他們花一天、一週甚至一個月才做出一件成品,有人會願意花大錢購買嗎?他們的堅持是否值得?而讓他們堅持下去的理由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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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道:本刊 張露華
攝影:本報 辛柄耀
一支湯匙120令吉,瘋了才會買吧?還是這支湯匙是傳說中的金湯匙?
都不是,這是用回收木做成的木湯匙,它的貴在於匠人用了一天的時間才做成的,賦予回收木新生命,用120令吉購買匠人的一天與一支獨一無二的實用工藝品,不值嗎?
薛應傑,大家都叫他Kit,他的工作室叫ARKITSAN,意思就是“阿Kit手作”。
他說:“120令吉買一支木湯匙很貴嗎?但你回頭想想,我用了一天時間把它做出來,你還會覺得120令吉很貴嗎?當然,如果你以工廠大批生產的湯匙來比較,這支湯匙肯定是貴,但工藝品是無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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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應傑雖然是木匠,但他說:“我做木但沒有砍樹,所以我的註冊商標上的木字少了一撇,寓意為不砍樹,我是一個環保木匠!”
他是半途出家的木匠,沒有正式拜師,也沒有專業文憑,全憑自己對木工的喜愛及遺傳自父親的巧手,成就了今天的木工事業。
他自嘲自己是47歲才老來創業,全因太太一句話:“你知道你在做木的時候,眼睛會發亮嗎?”他才覺察自己這麼喜歡木,太太也鼓勵他創業要趁早(雖然也不早了),所以才毅然決定開設自己的工作室,用回收的舊木、樹枝與樹桐製成用具與傢俱,賦予它們新生命。
阿Kit回憶,中學時有一門生活技能課,他已對木工非常感興趣,也許是遺傳父親的天賦,所以對手藝活一學就懂。
“我爸爸是修理腳車的,從小就在店裡幫忙,熟悉各種工具,上技能課時,只要是木工課就特別高興。”
改變生命的一堂課,從此愛上木工藝
薛應傑的木匠之路是崎嶇拐彎才到達的。他做過很多不同類型的工作,包括念過技職學校的電工課程、新加坡製衣廠、與家人開雜飯檔、銷售員、裝修工人,直至最後當了農夫,才找到他的“真愛”──木匠。
他坦言,當年若不是爸爸健康出問題,他也不會從新加坡迴流。回到土生土長的故鄉,雖然前途茫然,但他覺得自己做對了決定,否則也不會有今日的ARKITSAN。
他表示,在幫哥哥做酒店裝修工作室,開始接觸木工,掌握了一些基本功。4年後因為太太在一家有機商店工作的關係,與太太的老闆混熟了,問他有沒有興趣打理有機果園,於是當起了農夫。
這一次他遇上了改變生命的良師,因為公司每年都會安排員工上有關有機及環保的課程,其中一堂課就是美國華德福教育的湯匙雕刻班,啟發了Kit的職涯規劃。
“因為管理果園要定期修剪枝椏,經常要為處理枝椏而煩惱。可在那一堂湯匙雕刻班,當老師拿出他的湯匙時,給我很大的震撼,因為他的湯匙是用樹枝做成的,原來那些被我處理掉的樹枝竟然有這麼多用途,可以做成這麼美的湯匙,還可以做成各種各樣的勾子,我從未想過樹枝也可以這麼美!”
他很感激在有機果園工作的那段日子,讓他明白環保為何重要。之後遇到那位雕刻老師,更讓他知道原來樹枝也可以重生,擁有很大潛能,自此他閒來就用修剪後的樹枝或撿回來的舊木做各種用具,享受匠人的樂趣。
走出舒適圈創業,成為村民口中的“怪人”
在打理果園那兩年裡,太太也感受到他寓興趣於工作的快樂,所以一直鼓勵他成立工作室,往匠人方向發展。
那時他已經47歲了,想到要養老婆孩子,一直沒有勇氣踏出一步,直至太太那一句:“你知道嗎?你做木的時候眼睛會發亮,再不做難道要等到退休才做嗎?”令他鼓起勇氣,決心要走出舒適圈去探索。
“我離開了有機公司,因為孩子在華德福學校唸書,我就在附近找一間房子做工作室,方便接送孩子,最後在雪州煤炭山新村租了一間村屋做工作室。我覺得這裡很舒心、熟悉,就好像回到家鄉一樣。”
剛開始他不敢跟人介紹自己是木匠,畢竟只是做一些巧手加工的東西,配不上“匠”。
後來在這個小村落裡,薛應傑不但開闢了自己的工作室,更遇到一位老師傅,願意傾囊傳授功夫,讓他在木匠行業裡越加精進。
工作室設立初期,薛應傑變成了村民口中的“怪人”,因為看到村民修剪大樹,他就要求村民將枝椏給他,或者在垃圾堆裡看到舊木就會撿回家,大家很好奇他拾這些別人眼中的垃圾有何用途。
久而久之村民都習慣了,要修剪樹枝、砍樹或拆除舊屋時都會通知他,讓他去拾寶。一些朋友也知道他要收集回收木,所以修剪或砍掉枝椏後,都會通知他去撿寶。
不過,他說不是所有樹的樹枝都適合做木器。他收集的樹枝以果樹為主,如番石榴、龍眼樹、芒果樹,載回工作室後就晾在戶外讓它們自然風乾,需要用到時就鋸一塊。
“其實本地也有二手木商,他們承包舊屋拆除工作,把有價值的舊木回收再轉賣,所以我去二手木商選購時,也會問那塊木的由來,製作的時候會特別有感覺,而不只是一塊原材料。”
回到學校,傳承手藝
除了做木工,薛應傑也應邀到3所學校教導生活技能課的木工課程,其中一所就是兒子就讀的華德福學校,從四年級到八年級的學生都要學習。他教導學生用回收木做湯匙、木碗、木凳。
他表示,到學校教課是機緣巧合下湊成的。但開始教課後,卻發現自己所識有限,於是就報讀網課,想學更多木工的理論與實踐課,希望能夠把自己所學的教給學生。
同時,他也希望更多人跟自己一樣懂得珍惜資源,便開辦兒童木工課程,教導小朋友用回收木做湯匙。
他表示,他唯一上過的課程是木湯匙課程,其他的都是自學及老師傅教導,所以他也不藏私,希望把自己學到的東西教給別人,因為工藝需要傳承,摒棄過去“教會徒弟沒師傅”的心態,因為每個人的手藝都不一樣,做出來的東西都是獨特的,作品體現出創作者的個性與想法。
“我的工作室歡迎任何人來學習,只要你想學就可以隨時過來!”
薛應傑認為,教學與自己做出來的成品,有不一樣的滿足感,但只要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都很幸福。
每一塊木都有自己的價值與故事
他表示,剛開始工作室做的都是一些小東西和實用傢俱,不做擺設用品,因為利用回收木的原意,就是要讓它擁有附加價值,實用與擺設並存。
他認為,每一塊回收木都有自己的價值,在處理這些舊木時會看到它留下的痕跡,如它原本的位置是樑子、牆木還是柱子,木會用自己的方式來告訴你它的故事,所以處理回收木經常會有驚喜,永遠不知道它裡面到底藏著什麼,處理後才發現它的美與故事,然後再賦予它新生命。
“我從一張白紙開始,今天的技巧都是從問與學中得到。其實,爸爸年輕時也做過伐木工人,所以對樹木有認識,經常聽他說這是什麼木,怎樣好,但當時有聽沒有懂,現在想起來才覺得那都是無字書。”
“做自己喜歡的事,是很幸福的!”
薛應傑最初利用樹枝做勾子、湯匙等小件的東西,漸漸的顧客看到了他的巧手,向他訂製一些特製的傢俱,打開了他的工匠之路。
而真正讓他覺得自己稱得上“木匠”的機緣,是應一位導演朋友要求,搭建一間樹屋作拍廣告用途,這也是他至今做過最大件的作品。
他最近也接了修復百年老屋門窗的工作。這間位於雪州龍邦的老屋本是荒廢的店屋,薛應傑的前東家,也就是有機公司老闆覺得非常可惜,就四處打聽屋主,最終把它買下及修復,而他則負責修復門窗的工作。
他坦言,開始時真的不太會做,就跟老師傅討教,慢慢學習掌握當中的技巧,開拓更多的可能。有時看到一些造型獨特的木製用品,自己細細研究後再做出來。
對他來說,做木並不難,只要是自己喜歡的東西,遇到任何難題都會想辦法跨越,最重要是可以做自己開心的事。
“我認為有想做的事情就勇敢去做,當然要有規劃,至少不要餓肚子。我們的生活其實並不需要這麼多東西,為了自己的興趣,有些東西可以取捨。凡事開始之後就會有辦法,好像我也是奮鬥了5年才站穩腳步,但能夠追求自己喜歡的生活,是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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