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柬投資工作安全嗎？ 聽前輩指點迷津-發現東盟.我從高處看
這個人口約莫1690萬人的小國是全球成長最快的新興市場之一，特別是年齡介於15至35歲的青年佔柬埔寨總人口56%，有望以“人口紅利”創造出龐大的潛能。本報特派記者前往柬埔寨採訪，透過兩位在柬埔寨市場深耕多年的“前輩”，為有意前往該國發展的大馬年輕人指點迷津。
本報特派：傅思敏、李佳憓
攝影：譚湘璇、陳敬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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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柬埔寨遍地黃金，但頻頻發生的打工騙局事件令不少人對這個國家感到既好奇又害怕，甚至將緬寮泰交界處的金三角地區列為“旅遊禁地”。
那麼，來這裡投資或工作到底合適嗎？安全嗎？有什麼機會？
成為從大馬落地到柬埔寨的首批特許會計師。
大馬是首個到柬埔寨投資的國家
回顧1997年發生的柬埔寨政治動盪，嚇跑了許多外國人才，在多數人的印象中離不開戰亂或地雷等詞彙。然而，柬埔寨馬來西亞商會（MBCC）會長陳潗鈱勳爵當年帶著“哪吒不怕海龍王”的冒險精神隨公司派遣到金邊，成為從大馬落地到柬埔寨的首批特許會計師。
他說，當時柬埔寨全國只有幾十名會計師，通曉中文和粵語的更是少之又少，因此市場對他們的需求很高。他毅然留下，隨後成立自己的會計所，一待就是22年。
實際上，馬來西亞是第一個到柬埔寨考察投資的國家，集中於製造業、製衣廠、建築業和銀行金融界，包括投資第一家民營發電廠，甚至取得柬埔寨機場特許經營權。柬埔寨發展委員會的數據顯示，從2019年至2021年，馬來西亞的投資總額為1.2億美元。
“整個東南亞都有馬來西亞商會，但只有柬埔寨的滲透度是最深的，幾乎涉足各行各業，例如大馬銀行業的領頭羊馬來亞銀行（Maybank）到大眾銀行（Public bank）都很受當地人信賴。”
發現當地人不關心稅務課題，即便是當局也不太理會，
於是開啟柬國落腳計劃。
創業人脈從五星級酒店派名片開始
經歷過戰亂，15年前的柬埔寨經濟正努力重建，於90年代實施對外開放政策吸引了大量外國直接投資，加上亞洲金融危機衝擊，許多馬來西亞人紛紛前往當地發展，孔令龍也是其中之一。
他2007年隨團中總商會到訪金邊，發現當地人幾乎不談論也不關心稅務課題，即便是有關當局也不太理會，於是心中便有在柬國落腳的計劃。
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身邊一個人也不認識，但他還是硬著頭皮預訂了每月飛往柬埔寨的機票，每次至少待上3天。
“我每天早上坐在五星級酒店大堂看有誰經過，遇到常見面孔我就去打招呼、派名片，漸漸地建立起人脈，這些我都當作是一種投資。”
2009年，他在柬埔寨成立了凱翔稅務諮詢有限公司，後來與當地柬埔寨華人吳旋輝合作經營提供會計服務，也先後委派大馬職員前往柬埔寨工作學習和旅遊。
在柬投資 先認清3事項
“如果你有頭腦又懂得投資，柬埔寨其實是黃金一片。”馬來西亞中華總商會中小型企業委員會主席孔令龍直言，柬埔寨是高度自由、回酬大、風險也相對大的國家。”
他認為，當地很多基本行業相對落後，大馬人可以考慮前往從事技術類工作，如製作招牌、裝修、甚至是專業領域如設計師也是不錯的選擇。
不過他提醒，所有投資必須額外謹慎，建議以“賣斷”產品的形式在柬埔寨經商，同時不建議與當地企業合資參股，避免踩雷。他曾親眼看見，一家上千名員工的工廠在一夜之間清空，資金被合資人捐款逃走留下一屁股債。
土地糾紛致生意失敗
10多年前的柬埔寨法律對投資業者的保護仍不夠健全，陳潗鈱表示，由於過去外資商不能合法擁有永久權土地，經常發生外資商與本地商土地糾紛的案例，例如遭冒充簽名或在合資支票出現問題等，最終導致生意失敗。
他說，當時通用的方法是跟當地人合作借用他們的名字，但有關書面記錄並不受憲法保護。隨著經濟發展迅速使得土地價值翻倍，雙方在土地擁有權與利益糾紛上拉扯，造成毀約問題。
“後來外國人擁有土地出現了利用柬埔寨控股公司（cambodian controlled entities）的法律框架，公司法人股東只需有柬埔寨公民持有51%股份，就可視為柬埔寨控股公司和獲准用公司持有土地。”
他補充，雖然土地糾紛變少了，但商家在管理和文件上還是要謹慎，包括如何確保51%股份的柬埔寨股東，遵守公司股東會簽下的股東協議及條例等。
值得一提的是，柬埔寨於2019年通過了新的信託法令，外國投資商可以委託持牌的信託公司代持有柬埔寨的永久權土地，相信這重要的合法渠道將為當地帶來新一波的投資熱潮。
柬埔寨不屬於英制法，該國政府又一直期望稅務處理能夠達到國際水準，這對在金邊開會計所的孔令龍來說很具挑戰性，加上當地貪汙問題嚴重，一些稅務官員對法令似懂非懂，偶爾還會趁職務之便中飽私囊。
即便如此，由於美元已取代柬埔寨貨幣瑞爾（riel）成為當地第一大流通貨幣，高盈利依然是吸引外國投資者的最大優勢。
當地領導也經常面對有關貪汙的尖銳問題。陳潗鈱說，柬埔寨是很開放的市場，歡迎投資者進來，但也有規則要你來守，大家在這方面需要有一個共識和妥協。
“當然，你決定進駐柬埔寨也是經過一番考察。在做好心理準備下，你可以把額外的成本算在投資成本內。”
他承認柬埔寨是一個很大的自由市場，有好壞兩面，注重實質上的投資效益，可能在法治上對於灰色產業的容忍度較高，但年輕人應該要懂得謹慎分辨，與其說柬埔寨危險，不如別輕易相信未知公司背景提供的工作機會。
除了貪汙，孔令龍也遇到人才資本、效率慢及教育水平不高的問題，包括當地人的工作能力與學歷知識不太相符。“我覺得一個國家經濟要提高上來，教育很重要，所以投資教育發展是有機會的。”
依陳潗鈱觀察，目前柬埔寨仍缺乏成熟的技術，而大馬擁有成熟的中小型企業生態鏈，因此在輕型工業和服務業方面都是值得投資的領域，尤其是電子半導體和食品工業，絕對能在這裡大展拳腳！
從他口中得知，柬埔寨都在搞進口，例如從工業發達的鄰國泰國和越南進口日常用品、蔬菜、牛奶，若大馬中小型的生產企業注重在民生用品領域，還是有發展空間的。
投資一定要成群結隊
他笑言：“來這裡投資一定要成群結隊！要把工業上下游的人一起拉過來，比如從製作、加工到包裝，而不是傻傻一個人來做生意。”
此外，服務業的投資門檻較低，年輕人也受鼓勵來這裡從事教育和醫療領域等專業和技術性服務。“這些都是馬來西亞的強項，我認為醫療也是可投資領域，這裡似乎還沒有一個非常可靠的醫院。”
孔令龍則建議本地高等教育機構在柬埔寨設立辦事處，招生當地學生前來馬來西亞深造，也可藉機推廣專科課程，尤其是會計、法律和技職教育與培訓（TVET）課程、雙聯課程或在1+1+1課程等，讓柬埔寨學生有機會飛往後國外深造。
簡而言之，他認為柬埔寨在湄公河經濟體中是大馬人最適合投資發展的首選國家。原因是泰國和越南的發展已相當蓬勃，機會已然不多，而緬甸和寮國距離較遠，相比之下飛程只需2小時的柬埔寨是最佳選擇。
住久了你會愛上柬埔寨
特別是在大馬投資商眼中，柬埔寨就像一個發展潛力無可限量的“新大陸”，在地文化及人事物也讓異鄉人感到親切。
已經生活在柬埔寨20年的拿督潘應堂，接受《星洲日報》採訪時有感而發：“我第一次到柬埔寨的時候，感覺很像我的家鄉怡保，有很多舊店鋪和舊洋樓，本地人也很友善、樸素、簡單。
“如果你在這兒住了一段時間，你會喜歡上這個國家。”
柬埔寨東方銀行創辦人兼董事經理拿督潘應堂在2002年踏足金邊，當時身邊的人都以為柬埔寨還處於戰亂，就連媽媽也哭著叫他回家。
“我一個月後才打電話說在柬埔寨工作，我跟我媽解釋，柬埔寨不是你看電影和想象中的那樣，直到後來我邀請家人來旅遊，他們的看法就完全改變了。”
他說，這裡一切比較隨和，生活步調慢，不壓抑的環境以至於很多被公司派來公幹的大馬人最後會選擇回到這裡創業或做生意。
國民年輕想法前衛 引資佔優勢
潘應堂從事銀行業40多年，關注東盟印度支那的金融經濟發展，特別是越南、柬埔寨和寮國。相比之下，他認為柬埔寨在制定政策上的想法比較前衛，也敢於實行，因此在吸引外資上佔有優勢。
“柬埔寨是比較年輕的國家，有很多年輕人，做法會比較大膽、比較快。我個人預測今年的國內生產總值（GDP）會超過5%，明年會更高。”
他說，除了緬甸處於國家動亂之中，其他囯家都經歷了快速的經濟成長，在每個領域都需要大量的投資，製造了很多需求，對投資者而言擁有很大吸引力的。
“他們的優勢就是擁有非常年輕的國民，並且都是成長中囯家，中美當然都想對這些國家推廣他們的影響力，但看起來中國近年來的經濟援助尤其是一帶一路政策，似乎更勝一籌。”
2021年，中國對東盟的雙邊貿易達8782億美元，同比增長28.1%，東盟連續第二年成為中國第一大貿易伙伴；美國對東盟雙邊貿易額則為約3790美元。
一、柬埔寨發展最快國家之一
東盟中發展最快的國家之一，過去10年的平均GDP幾乎呈10%增長，加上營商環境的高自由度與開放度，讓柬埔寨成為外來投資者首選。例如，疫情後的柬埔寨很快推出“新投資法”的免關稅、員工訓練回扣150%、無外匯管制、保證自由資金流動、不嚴控商品價格等優惠政策。
二、越南市場大、競爭大
潘應堂認為，越南不只擁有很年輕的國民，人口也是最多的。由於教育水平較高，本地人與政府的能力使得整體商業環境具備強大競爭力。“很多銀行與金融都屬於本土經營，多數為政府銀行，若要到越南從事銀行業則需做好強大競爭的準備。”由於外匯管制嚴格且只用越南幣，比起柬埔寨大多數經濟往來皆使用美金，後者更受投資者青睞。
三、到寮國投資需考慮好運輸問題
僅約730萬人口的寮國沒有海港，解決進出口運輸問題是投資者的顧慮之一。該國經濟成長在2015至2019年期間平均每年增長超過6%，但因冠病疫情而大幅放緩。無論如何，隨著中國一帶一路的陸路交通政策，大大提升了寮國的發展機會，經濟特區計劃也在積極推行中，惟胥視該國政府如何善用。
四、泰國數字經濟領域強勁
泰國經濟成長主要支持因素為出口保持增長，以及旅遊業的復甦刺激消費。過去10年，泰國在數字經濟轉型上表現強勁，對數據領域人才的需求也非常高，被視為大馬人前往發展的大好時機。
增長率近7年內躥升 勿小看中產階級百姓
目前柬埔寨有56家商業銀行和11家專業銀行，大部分來自國外，包括大家熟知的馬來亞銀行、聯昌銀行、大眾銀行和豐隆銀行，行內競爭力自然對成本與盈利造成影響。潘應堂認為，大部分傳統銀行的目標客群皆是針對當地有規模的企業，較少面向小市民。
但他認為，千萬不要小看中產階級的百姓，因為中產階級增長率在近7年內躥升，是一股很大的消費勢力，建議新投資者可以鎖定這個目標群體。
“鎖定中產階級的投資資本沒那麼大，年輕人也比較捨得花費，市場需求很大，現在正是進駐的最好時機。”
他鼓勵有意到柬埔寨發展的大馬投資者進行中期或長期的投資，而非一心只想賺快錢。他也看好柬埔寨會如願在2024年標準評估，告別最不發達國家（LDC）行列，變成中等收入的國家。
東盟10國基本可歸類至2種經濟體
- 湄公河經濟體：泰國、柬埔寨、越南、遼國、緬甸
湄公河流經的東盟國家農業發達，多為佛教國。雖然區域內各國之發展程度、政府體制及法規均有差異，但發展潛能很大，其中越南備受看好。 - 努山達拉經濟體（Nusantara）：馬來西亞、新加坡、汶萊、印尼、菲律賓
努山達拉是群島的意思。該區域經濟體有伊斯蘭、基督教、印度教等元素，皆為東盟這塊寶地繪上多元豐富的宗教人文色彩。隨著印尼宣佈把首都遷至東加里曼丹，必將帶動整個婆羅洲包括沙巴和砂拉越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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