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一行】拖格羅裡跟車員/蕭克飛（吉隆坡）

中學Form 5至Form 6期間，當過幾次的羅裡跟車員，嚴格來說是拖格羅裡（truck），就是比較長，很多輪子，負重超過10噸的那種羅裡。父親是拖格羅裡司機，有時放假或週末遇上原跟車員有事或沒空，就會要求我去兼職一趟。跟車員其中一項重要任務是輪流駕駛，交替休息。我當然沒有拖格羅裡駕照，所以只能隨行幫忙“執頭執尾”。

通常我都是一上車就睡覺，司機座位後面有一個間隔板，打開後有個小空間，放個小床墊，腳縮起來，身體打側就可以睡覺了。雖然引擎聲會很吵，但是隻要夠累，還是可以歇息入眠。如果沒有睡意，我就在副駕吹吹風，看風景。羅裡沒有冷氣系統，吹的都是天然風，冷暖隨天意。

拖格羅裡的車頭可以跟後面的貨鬥分離，一般沒載貨時，都是單獨駕駛車頭就可以了。油缸超大，使用柴油，當時每次打油都需要200令吉左右。每次遇到需要驗車前，我和弟弟還有另一份工作就是要幫忙油漆，翻新羅裡，不然陸路交通局審核不過，就無法更新路稅了。

沒見過那麼大的廠

印象中，主要載的貨都是爛鐵，從別的地方運輸，目的地是在Kemaman的Perwaja鋼鐵廠。我們通常都是凌晨或半夜出發，因為要趕在鋼鐵廠大門開啟前，爭取排在前排。這樣就可以儘快卸貨，儘早收工走人，否則要浪費時間排隊等很久。還記得第一次進廠的時候，驚歎連連，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廠，從主要入口，到等候區以及卸貨區，還要行駛好久，簡直是一廠如一小鎮的概念。

羅裡卸廢鐵的過程也蠻刺激的，一種類似挖土機或神手的車輛，挖土的機械轉換成大圓盤，附有磁鐵功能。駕駛員通過儀器控制開關，將大圓盤靠近廢鐵，開啟磁鐵功能，就會吸附廢鐵，從拖格轉移到地上，形成廢鐵堆。我在座位上，卸廢鐵過程中，整輛羅裡都會震動，雖然沒經歷過真正的地震，但是應該跟輕微地震的現象類似吧。

我的工作都是瑣碎的事情，爬上爬下拖格，負責開關旁邊拖格的欄杆，欄杆都有鎖銓固定，拉帆布掩蓋貨品，綁一綁繩子等。每次出勤工錢也不多，就看父親身上有多少，看心情給唄，有時10令吉，有時20令吉。

某次工作，在閒餘，夜深人靜時，父親突然說道：“飛，要努力考進大學，不要學我做粗工，很辛苦的。無論多困難，我也會供你讀大學的。”我頓時愣呆了，不知所措， 這是我這輩子，懂事後，直到現在，父親對我說過令我最感動的一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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