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地图上的国界,不过是供作参考的虚线。你看,无论马来西亚、越南、缅甸、柬埔寨、印尼或孟加拉,人人都在吃炸香蕉!
赶在斋戒月之前来到峇株巴辖,不然恐怕要在一个月后才能拍下这些画面,完成这篇文章。要给黄澄澄的炸香蕉溯源,说实在的,只会自讨苦吃。
全国华巫印三大源流的小贩,加上来自各国的外劳军团,无论越南、缅甸、柬埔寨、印尼还是孟加拉,几乎人人都对炸香蕉并不陌生,而且都有一手。理由简单,只要你曾去过这些地方旅行,又喜欢往大城小镇和小巷大街里鑽,并且对当地市井民间稍作留意凝神,大可了解箇中玄妙。
怎么大家都在吃炸香蕉啊?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在饮食地图上,国界往往只不过是供作参考的虚线。
区域影响下,食材的旅行,在历史的某些章节里似乎早就不动声色地完成全球化,我们只能在许许多多的似曾相识里,拼凑出一些趋近于“真实”,实际上却离真相还不知潜藏了多少历史砂石的距离。比方我们熟悉的槟城虾面就好,在这么多僱用外劳工作的小贩中心里,或许正潜移默化地在调动着“未来”的食谱,一旦他们回到不同的国度,不知在哪个时间点上便展开虾面的旅行了……
食物的精彩,就在于能够摆在时间长河里,如流动的古蹟,有着无限想像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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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香蕉,就曾在中南半岛及东南亚一带看过许许多多香蕉的变奏食谱,或炸或煎,或蒸或烤,对于生活在蕉风椰雨的当地民众而言,香蕉当然是再廉价不过的食物;尤其是炸香蕉,简单裹上一层面糊,酥炸后油滋滋的,彷彿就是土地对平民大众最大的恩赐。
在马来文及印尼文中,Pisang Goreng无疑是“炸香蕉”的正确叫法;但奇怪的是,在新加坡及大马华人小贩的习惯辞彙中,却经常将这食物给直译成Goreng Pisang。不信?上网搜寻一下,成千上万以“动词为先”的炸香蕉条条相连,不过也算“将错就错”,至少可以辨识出这些炸香蕉是出自华人小贩,以示区别。然而,教人惊讶的是,竟然也有不少马来朋友称Pisang Goreng为Goreng Pisang呢!也是“将错就错”吗?就不得而知了。
炸香蕉在南印度称为Ethakka Appam,在越南叫成Chuoi Chien,在泰国则化身为Kluay Kaek,与本地及印尼的Pisang Goreng一样,皆属于民间寻常小食,是简单果腹的早点,是下午茶时间的轻食点心。
做法不外乎最基本的将香蕉裹上一层由粘米粉、面粉与发粉为底,再各别掺入不同淀粉配方如玉米粉、薯粉或硕莪粉等调成的面糊,放入油锅中以高温油炸而成。有的会在面糊中加进黄薑粉和肉桂粉以增色添香,如越南的Chuoi Chien,而泰国版本的Kluay Kaek就掺入椰渣与芝麻,让面糊在酥炸后更有口感和香味。
此外,在食用Ethakka Appam时,印度人习惯沾上椰奶来吃,印尼人的Pisang Goreng Pontianak则夸张的淋上果酱、炼奶和巧克力酱。当然在我们华人印象里,最基本也最普通的,就非直接取来食用莫属,不过老一辈的有的喜欢沾上砂糖,甚至还将刚起锅酥脆的炸香蕉沾点咖啡乌来吃。
这天,特地赶在斋戒月前造访这摊位于峇株巴辖市中心的马来炸香蕉,为的就是向读者介绍本地Pisang Goreng的另种吃法,也就是沾上特制的Sambal Kicap来吃;或许这对南马人,尤其是峇株巴辖一带的朋友来说是司空见惯的,因为市区郊外到处可见,但一离开柔佛,这吃法却少有听闻,甚至问了许多马来朋友都未必知道。
所谓Sambal Kicap,就是用华人的黑酱油,加蒜米、指天椒及少许糖放入调料机里打成,吃时再拌入花生碎。这与以前华人现切水果摊常备来让顾客涂在黄梨和沙葛上的辣味黑酱汁相若,放入蒜米,更能看出受到本地华人饮食习惯的影响。
这家开业十三年的树下小摊,备有几张简陋桌椅,坐在树荫底下乘凉,叫一盘剪成适口小块的炸香蕉和炸番薯,再配上一杯酸柑红茶,正可说是午后的一大乐事。
微酸微甜的炸香蕉,配上又辣又甜的Sambal Kicap,一口咬下,另有一番很马来西亚的感觉。
2010年8月12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