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7:50am 31/12/2022

白慧琪.回看，我們進步了這些

白慧琪

從2020年政變帶來的失落與低潮，到2022年大和解的政治戲碼，讓人看得摸不著頭腦。然而我們不也已經從中進步了許多，越來越看清要有更多制度改革、政策辯論才是良好的民主方向。看清站穩地走，自然是前進了。

你是否有印象，馬來西亞是何時開始防疫大解封？答案是2022年5月1日。我們開始戶外不強制戴口罩，外出無需打卡MySejahtera，取消身體距離（Physical Distance，如果連這也忘了，溫馨提醒，前稱Social Distance社交距離），入境無需檢測和隔離。9月7日起，連室內也不強制戴口罩。

不知你做何感想？一回頭看，原來我們向前邁進那麼久了。

2022年底，我們還在第15屆大選的盪漾餘波中慢慢適應——三強鼎立沒人過半，好不容易組成聯合政府。耗了5天才出爐的首相，還有爭議不斷的副首相、怎麼分配都不均的內閣、講錯話的新任部長……還記得，大選前仍有一把聲音嚷嚷不要投票，投誰都一樣爛，然而投票率達73.89%。咦，很多人也都從2020年喜來登行動跨出來了嘛。

必須把時間拉長遠來看，這三年我們經歷的真的很多。回看，當時間繼續前行，現實推得我們不得不向前行的時候，我們看到了什麼問題，做了哪些改進，未來有什麼可期許？

當全世界一起經歷世紀瘟疫2019冠狀病毒病，馬來西亞在2020年2月比其他國家接受多一層打擊——喜來登行動。由人民票選出來的希盟政府經歷叛變瓦解，慕尤丁另組國盟成為首相。疫情與政變夾擊，剛好給了老慕政府樹立威權體制的契機。借抗疫塑造“阿爸”慈祥形象，一邊苦口婆心勸人民遵守防疫守則，一邊大派援助金。另一頭，當Delta變種病毒株肆虐，白旗運動民間自救，國盟政府卻用緊急狀態讓國會停擺續命，實則玩弄民主。這點在兩年後的第15屆全國大選顯然被淡忘了，大家只記得“派錢”的美好。但派的，不是你我過去和未來的錢嗎？

緊急狀態結束，我們在政變隔年又迎來一位新首相，巫統的依斯邁沙比利。這一年，我們看巫統法庭派與官職派從黨內鬥到黨外，從州選角力到全國大選。前主席納吉的SRC國際公司洗錢案罪成入獄，現任主席阿末扎希的健康思維基金會貪汙案是表罪成立了，而外國簽證系統案是無罪釋放。巫統在貪汙惡名中失去大部分馬來選票，而前述借疫情樹立威權的國盟，輕而易舉以“乾淨”之名奪得馬來選民青睞。然而，不能不提及依斯邁沙比利政府與希盟簽署的轉型與政治穩定諒解備忘錄，加速促成了反跳槽法和18歲投票。

從巫統一脈，我們看到了司法可以獨立於政治操作，一切看證據說話，確鑿就會入獄。我們也看到跨黨派協議的可能，終止為了反對而無謂地反對。

希盟最終破天荒與國陣組成聯合政府，讓許多人大跌眼鏡。我們長期習慣國陣巫統獨大，一直到2008年政治海嘯才有像樣的反對勢力，漸漸走向兩線制。一下子三強鼎立，我們一時難以接受原來政治還有其他想像。向前看不是回過頭譏笑如何打破過去立下的原則，倒覺得第15屆大選下來，讓人學到更多西敏寺議會制度的規則，也更清楚看到我國選舉制度的弊端。選區劃分不均和頭馬先贏制度，真的反映得了民意？單一選票到底要投給能人還是能黨？

很多人一時間又可以“包容”希盟和巫統大和解，其實是建立在更加懼怕伊黨的宗教保守勢力蠶食。保守勢力原來早就一步步從結合宗教精神、教育、反貪等宣傳。如何反擊？人們都厭倦了動不動就拿種族、宗教和王室當擋箭牌的論述，只要唱戲的沒了觀眾，他自然會唱不下去。但，拒絕貪腐之後，我們又有什麼全民共同接受的論述呢？

所謂前進，在於我們是否看清自己想要的未來。若期待的是自由民主，且延續關注選舉的那份熱忱，關注政治人物提出的政策，而非一來一往的口水戰。從2020年政變帶來的失落與低潮，到2022年大和解的政治戲碼，讓人看得摸不著頭腦。然而我們不也已經從中進步了許多，越來越看清要有更多制度改革、政策辯論才是良好的民主方向。看清站穩地走，自然是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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