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马来邻居伊莎蒂讨了一把散叶生菜的种子。按照以往的惯例,我会先靶松泥土,在湿润的土壤上戳洞,一个小洞一颗种子,埋好土后,才浇水。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过去了。生菜的种子尚未萌芽。每天依旧浇水,光照也充足,种子仍固执地在土里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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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我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星期后,我向伊莎蒂提出了我的问题。她听了也感奇怪,亲自过来查看情况,然后一一指出我的错误:首先,种子应洒在土地表层,浅浅盖上一层薄土就可以了(不必把种子掩埋),并保持土地的湿润(无需天天大水浇灌),因为过度的浇水可能会导致种子在湿土中无法透气,未萌芽已坏死。
听了才恍然大悟。惭愧的是,自诩懂园艺的我,其实未必真晓得每一种植物的生长特性,回想自己之前的做法,根本就是惰性的使然,未曾认真地深入研究散叶生菜的种植方法,就以自己一贯的方式来处理,当然事与愿违。
我对伊莎蒂说还以为种植生菜就像种植其他蔬菜一样简易,伊莎蒂笑说:“Tak semestinya.” 她说不同的种子有不一样的种植方式。
我望着那堆毫无生机的泥土,开始认同伊莎蒂的口头禅:那可不一定。如果自以为是也是一颗种子,那么它就像杂草一样会不时地掩盖了部分的事实真相。
记得邻居哈菲兹和妻子伊莎蒂刚搬来的时候,因为左邻右舍都有养狗,于是他们把屋子左右围栏拆了,改砌砖墙,墙不高,却足以防止狗儿攀爬其上,也隐含拒人千里的意思,以为他们是在拒绝与邻居沟通,其实不然。
想起那一天,当他们热情主动地向我们一众街坊打招呼时,我内心的疑虑全消,是自己从开始就往不好的方向思考,为何根据第一印象来判断一个人、一件事呢?有时候,第一印象不一定就是理智的。
别凭外表来判断一个人
相处久了,发现哈菲兹待人温和有礼,有时会义务地帮助独居老者除草、修剪树木;雨季来临前,我们担心会发生闪电水灾,一天,却见哈菲兹卷起裤管,屈身打捞排水沟里的垃圾,他说这么做是为了降低水患的可能。问他这是市政府的工作,何苦非要自己动手做?他答说:“Tak kisahlah, janji persekitaran kita bersih.”
伊莎蒂则好客,逢开斋节会邀请街坊邻里一起庆祝。她制作的马来糕点,总使我垂涎三尺。我们的兴趣相同,喜欢园艺劳作,她在庭园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盆栽,绚丽灿烂的花草,充满热带风情,争奇斗艳地绽放了一个又一个季节。她还在丈夫的协助下,另辟了一方园地,全是有机种植的瓜果蔬菜,常唱丰收。
但是,他们都害怕狗儿。尤其哈菲兹,有次他坦然向我表示他不但惧怕狗,甚至厌恶它们。原因是小时候曾被恶犬追咬,致使他一见到狗儿靠近自己时就心生憎厌,连带地讨厌起狗的主人。
有一次,伊莎蒂对我说,他们初见我时,还以为我是个高傲冷漠的人,直到那一天下雨了,她听见我从隔壁提醒她出来收衣时,她才释然,并对她丈夫说别凭外表来判断一个人。
我听了感到愕然,没想到他们在意的是这些小事,随即又扪心自问,难道我本身就没有心存偏见的时候吗?这其间存在的问题,不是他人的选择或爱恶背离了自己所想的,而是自己所投射的主观印象所导致的。
由此可见,先入为主的成见力量是多么强大可怕啊,既形成个人的心理障碍,也会隐蔽部分事实的本质,而这些看不见的盲点,总是在我们与他人互动时忽然闪现的,关键是,我们是否及时发现并纠正它,还是根本就对它视而不见。
后来,好心肠的伊莎蒂,不只送了我几把鲜嫩的生菜,还再给了我一些生菜种子,鼓励我:“Cuba lagi, jangan putus asa ya.”
我没有辜负她的一番好意,这次是依照她所指点的方法,重新播种,果然不到一个星期,种子都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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