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醫生，罵你了嗎？/小青（怡保）

第一次聽到這故事時不太有感覺，直到初次看見帶教見習的老醫師對患者大聲斥責，才似乎感受到了什麼。

這位40歲女患者半年前的婦檢報告顯示子宮內有增生物，卻一直未做進一步檢查；拖到半年後的今天，才“姍姍來遲”地諮詢中醫部。

“半年一直沒理它？！”腫瘤科的白醫師瞬間漲紅了臉！“你知道半年可以發生很多變化嗎？！”“有沒有驗血？”“驗血報告怎麼可以沒保留副本？！你真的是……”

安樂椅被上面情緒激動的人身軀的晃動壓得嘎嘎作響。患者的臉也紅了，答話時聲音還微微顫抖。

後來，她在白醫師鄭重地交代醫囑後，匆忙地離開了診室；白醫師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

“老師……剛才的病人……很危險嗎？”我不知道老師的情緒是否已經平復，小心翼翼地問。

“這些東西不能拖。半年時間我們不懂那些增生物變成怎樣。”老師的意思是，恐怕會發生癌變。這時，他是一如既往地溫和慈祥。

還記得當天下班時發現該名女患者還未離開，站在診所門口打電話。經過她的身邊，聽到“驗血報告”這個字眼。

隨著白醫師病逝，診所就再也沒有發生帶教醫師責罵病人的事。除了偶見一名醫師對有感冒症狀卻深信自己不是確診冠病而不做速檢的患者發出小小責備，診室裡的氣氛基本正常。

到底是治病還是治病人啊？

一位罹患癌症卻堅持不就醫，心想服用各種草藥偏方就能痊癒的老患者，終於被兒女“挾持”就診。

取代白醫師上崗的年輕博士事後對實習生說：“像這樣吃草藥吃得亂七八糟的病人，我們只能跟他的家屬說治療效果不會好。若以後這類患者問及能不能繼續吃草藥，就跟病人說，從我們醫師的角度當然是不建議，但他要繼續吃我們也不能阻止。”

其實，若吃偏方吃得亂七八糟的是自己的父親，還會不會“但他要繼續吃我們也不能阻止”？專業的明哲保身。

同組的實習生W打斷了我的思緒，說想給前幾天一名因腸胃感染而持續胃痛3年的兒童病患做個家訪，希望藉此能找出久治無效的原因。

我非常讚賞，並建議到時不如送個小禮物給這名孩童，也陪他玩玩吧；對方表示不必，並說此程，“只是去看看環境而已”。

“這到底是治病還是治病人啊？”我意思淺淺地問。

“把病治好，病人就好了。”W眨了眨眼睛，繼續思考他的家訪計劃。

你的醫生，罵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