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上直子目光所及,總有一些沒有來處的人,他們抵達陌生之境地,披上一層淡然的外衣,開始了新的生活。但過往的療愈系導演或有點日系小清新,近年作品的邊緣族群凝望,或是她轉型的起步,那些鏡頭裡的掙扎,也有了薄霧陰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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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澹的底層生活,窮到沒錢吃肉沒錢去澡堂,還有沒有幸福的資格?《河畔小日子》裡是一群一點都不勵志的人們,軟弱渺小,甚而不知為何活著。荻上直子還是擁抱了他們,讓這群消極的邊陲人們,在迴避痛的同時,感知轉瞬之間,小小的幸福,消弭活著的無力。
片名直譯是“河畔的牟呼慄多”,牟呼慄多是須臾之意,《摩訶僧祇律》說“一日一夜為三十須臾”,換算成現代時間是48分鐘。這些微小的幸福非常素常,但也有些異幻。比如烈焰下對著空氣澆水,就能看見短暫的虹彩;或比如領到微薄的工資,終於能吃一碗滿滿的米飯;也或比如,小女孩常常揮動電話繩跟外星人溝通,終於廢棄的電話鈴聲響了。
這些河畔的小須臾,平淡若水,也暗流躁湧。他們有消極的巧詐,也有狼狽的善良,在死亡身邊活著,有些茫惘,有些焦躁,也慢慢走向和解。比如山田自小被父親拋棄,卻被迫領回死因不明的父親骨灰,無錢辦葬禮,一度想把骨灰倒河裡卻被發現,日日陪伴骨灰生活,像是某種隱秘的羈絆。隔壁鄰居號稱迴歸極簡生活自耕自足,其實是個到處白吃白喝的膽小鬼,怕死怕鬼怕天災,不提兒子的死,卻在看見魷魚外星人風箏後潰堤。美麗的房東不怕亡者,希望已故的鄰居婆婆來她家探訪,思念已故的丈夫,就啃咬他的遺骨,用骨頭愛撫自己。而最壯烈璀璨的,是德士司機,做過煙火師,所以把老伴的骨灰磨碎,混入煙火,點亮一整個城市的黑夜。
或激烈或迴避,他們對亡者都有眷戀。最後風箏飄在空中,那是每個逝者的魂魄;最後歡快的辦了葬禮,那是導演給的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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