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太無常。擔心萬一驟然離世,囤在心中多時的話語,欠你們的太多對不起和感謝未及說出口,趁此刻精神和體力尚存,書信一封予我身邊最親近卻遭我深深傷害過的你們5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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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閃耀於人生舞臺
妹,兒時的我有了弟弟仍未滿足,常跟媽咪說我還要妹妹。終於在我5歲那年盼來了你。你是大家捧在手心呵護的小星星。感恩你帶給我許許多多溫暖。清楚記得小時候有一回你沒胃口不肯進餐,任外婆舅母表姐媽咪怎麼哄都沒用,還是我端著碗一匙匙吹涼稀粥遞到你嘴邊餵你你才肯乖乖喝完。升上中學的我被各種壓力壓得脾氣變很臭,可能你只犯了點小錯我卻嚴厲斥責你,聽你被我罵得躲在房裡委屈痛哭,我心裡其實不好受。我當時不懂得做好情緒管理,弄得跟你們大家的關係都很糟糕,你們受了我不少氣,真的很對不起。你升上中學我已畢業,咱倆關係稍有改善,可畢竟已回不去孩提時那單純歡樂的日子。
並非我老古板愛批評你穿超短褲出街,沒要求你把全身裹得嚴實只露出雙眼和手腳,是希望你明白什麼場合該穿適當的服裝。你老說自己變肥了,其實你應反省自己的飲食習慣與生活作息,老愛吃快餐、煎炸物和零食,卻妄想透過美容產品換得白皙光滑肌膚和好身材,砸了多少媽咪辛苦賺來的血汗錢。請你正視身體發出的警訊,三餐定時莫熬夜,營養均衡莫挑食。
提出學琴、學舞、學跆拳道、學烘焙的要求,媽咪次次滿足你,可你在家練習的時間加上來都不及你當低頭族的時間。你具才藝,曾數次斬獲獎牌;你具勇氣,能面無懼色坐雲霄飛車和海盜船。我不止一次流露出對你的欽佩。你是才華膽量兼具的女孩,切勿被小小的手機絆住前行的步伐。願你閃耀於人生舞臺。
用錯了方式來關心你
弟,我知道你和阿妹討厭我的理由大致上相同,你們怨我霸道、討厭我說話挾槍帶棒、嫌我唱歌難聽、不爽我上網看戲導致你們玩手機遊戲網速緩慢。當初你領朋友上門作客,因為不滿他們頻頻在我們家講粗口,所以我說了難聽話叫他們離開。事後我反省過,意識到自己的錯,很抱歉傷了你朋友自尊也害你丟臉。
可能你以為我處處針對你,以為我不關心你。但你可知道我為你操了多少心?讀中學時你多次逃課逃學,我擔心你遭學校開除,以後沒學校肯收留你。我怕你交的損友帶你做壞事。你中途輟學打工,某次午休時間回家,坐在庭院躺椅抹淚,我憂心你是否在工作上受了委屈。怕你在外頭與人幹架被打成重傷。氣你學人飲酒抽菸,怕你傷肺傷肝,怕你酒醉開車、酒後胡來,怪你讓家人吸二手菸。你未婚就與女朋友同房,我擔心你搞大人家的肚子。不是我愛說你,是怕你行差踏錯追悔莫及啊!
現在你換了新工作。只要你跟著新老闆好好做,肯學肯幹,總有出頭天。我知你急著掙錢,可同時打3份工,我自愧弗如。但別累垮身子,而且莫涉足非法行業,賺取不義之財奉養父母他們也不會高興。你我一母同胞,我怎可能不關心你,只是或許我用了錯誤的方式表達,造成你對我諸多不諒解。真的很抱歉。祝你身體健康、工作順利。
感恩你的勸解、開導
四姑,打小我就喜歡與你親近。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我尤其愛吃你烹調的奶油金瓜、南瓜飯、菜脯蛋。小學放學鐘聲一響,我總迫不及待趕回家與你共同觀賞瓊瑤劇,聽你哼唱當中首首金曲。相處久了我們也難免產生摩擦,沒大沒小的我會跟你鬥嘴。可是當你搬到三伯家居住,我又會特別想你,怕你因生我的氣不肯搬回來了。
上了中學,叛逆的我講了超多難聽話攻擊你,對你態度超冷漠。之後雖然意識到自己的過錯,然而始終欠你太多聲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四姑。其實我會踏上茹素這條護生環保之道當中有你一份功勞。有段時間你減少煮葷腥,素來不喜食青蔬的我別無選擇邊腹誹你邊吃青菜,就是從那時起領略蔬食的清妙滋味。
感恩你為了配合我的飲食習慣,現已很少煮肉;感恩你使我知道瓊瑤及許多出色的老歌星、老明星;感恩你在我無助憤怒彷徨悲傷恐懼之時勸解我開導我,許多時候因為有你陪伴我才敢直面令我畏怖的人事物。祝願你享受暮年生活,身心健康無病無災樂呵呵。
希望你學會放手,不要事事操勞
媽咪,幼時我曾無比認真要求你生11個弟妹給我,湊足十二生肖。幸好我這願望沒成真,3個子女已令你操碎了心。許多話平日裡我都對你說了。在此僅想向你提出最後一些請求。我無法教你姑嫂相處之道,但希望有朝一日你和四姑面和心亦和。你和爸爸老夫老妻了,希望你別再動輒責備他,有話好好說。望你學會放手,兒女已長大,莫再事事替我們操煩。
抱歉沒成為令你驕傲的兒子;抱歉曾經對你態度惡劣,沒給弟妹做好榜樣;抱歉讓你操了不少心。感恩您生我育我養我教我、用愛心包容我、沒放棄我。欠你的這輩子絕對還不清。曾許願生生世世要你當我母親,可如今我改主意了,如來生就讓我當你母親還債。你素來對小動物滿懷愛心,願你學習持素,他日成為素食者。
想我時聽聽佛經念念佛號。祝您喜樂平安,活出精彩下半生。我愛爸爸、阿弟阿妹,最愛是你,咪。
抱歉沒成為你理想中的兒子
爸,在我很小時候你就到外州打拼,許久才回來一次,每次歸來都會給我們買好吃的。我上中學時你結束了外州的生意返鄉做勞工,日日早出晚歸,一年休假日不滿十日。大半生辛勞的你生長在馬來西亞這塊福地,卻有許多景點未曾造訪,委實可惜。所以我常任性要求你拿假期帶我到處趴趴走,趁你還走得動和你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曾問你為什麼省錢省到被老婆罵的地步,你說存錢好供我們3個子女上大學,結婚擺喜酒。很抱歉我沒長成你理想中的兒子,也沒機會令你享受含飴弄孫之樂趣。對不起,我曾對你說出過分的話,不明白你的苦心,忽視你對這頭家的貢獻。
感謝你一直以來包容我的任性;感謝你予我莫大自由,沒幹涉我在人生道路上做出的種種抉擇;感恩你與媽咪賜予我寶貴的生命。你曾大方承認你愛媽咪與我們三兄妹,我聽了很是感動。但我好像從未對你道過愛。我愛你,爸爸。
爸、媽咪,如果我不幸比你們先行一步,請原諒我的不肖。我希望把器官捐贈給有需要的人,你們別捨不得,畢竟身軀不過是臭皮囊一具,能夠遺愛人間方顯意義。遺骨火化後安置於文德甲慈恩寺吧,那兒長年有佛菩薩相伴。喪禮務必從簡,延請僧人來誦經即可,切莫燒任何祭品給我,我認為焚燒紙紮品汙染空氣。
我留下的書籍假如你們沒興趣看,可以分門別類捐給圖書館以及慈善機構。想念我時可聽聽佛曲、念念佛號。感恩你們曾予我的種種美好。阿弟阿妹,一定要好好孝順爸爸和媽咪。但願有朝一日我們大家重逢於佛國淨土。祝福你們歡喜吉祥、天天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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