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的叮叮聲響,彷彿敲打在童年深處,似有若無地走失在他鄉街頭。
走出地理學家咖啡館,暮色已降。
眼前雞場街,不覺經已攤檔林立。疏落行人間,倏然傳來一陣陣似曾相識的叮叮聲響,彷彿敲打在童年深處,似有若無地走失在他鄉街頭。
尋聲望去,便在海山街口發現了這個賣叮叮糖的小女孩。
玩耍一般,乖巧的小女孩手拿著一塊鐵片和鎚子,小心翼翼地將鋅盆裡佈滿芝麻的叮叮糖給鑿成不規則的角塊。敲擊過程中,不時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彷彿牽引著行人的懷舊心情,一股腦兒墜入孩提記憶。
曾幾何時,叮叮糖已成為大家共同的懷舊象徵。無論在叮叮糖的原鄉廣州,在香港,在澳門,在馬新一帶,彷彿大家都在同一時間喚起那擁有集體記憶的單純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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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香港朋友曾跟我說過,有次訪問賣啄啄糖(也就是我們的叮叮糖)的小販,才知道原來現在啄啄糖的最大客群不是小孩,而是上了年紀的人啊!懷舊懷舊懷舊!朋友連說三聲懷舊後不免嘆息:懷舊可以是個賣點,但要是無法開拓年輕一代的市場,到最後難道要叫那些七老八十的阿公阿婆去代言吃啄啄糖嗎?
話說叮叮糖已有百年曆史,最早從廣州傳入香港,而後才傳到南洋。
我們叫了幾十年的“叮叮糖”或“噹噹糖”,其實更準確的叫法是“啄啄糖”。“啄”要用粵語發音(讀“toeng”,音“低央”切),取自小販用鐵具鑿碎糖塊的動作,粵語稱之為“啄”,所以便有了“啄啄糖” 一名。當然也有另一種說法,就是把“啄”從動作變為聲音,也就是將視覺化為聽覺,“啄啄”就成了兩件鐵具在敲鑿糖塊時所發出的聲音;後來“聽覺”一再調整,便出現“叮叮糖”或“噹噹糖”了,而港澳及廣州,一般上仍使用最初的“啄啄糖”。
製作時,先將麥芽糖、粟膠(玉米糖漿)和白砂糖放到鍋裡煮約半小時,至濃稠後放入鋅盆,連盆置放在冷開水中使其半凝固,而後移至工作臺,開始不斷攪拌搓揉,讓糖膠變得有韌性。在還沒完全變硬之前,就要將糖膠移掛到牆上鐵勾,開始進行拉糖動作,也就是反覆拉扯延長,讓空氣進入糖內使其做成後仍然鬆化。等糖膠拉成乳白色後,便盤旋捲起放到鋅盆內,再撒上炒香芝麻即大功告成。
這是傳統手工製法,表面才會盤旋著拉糖的痕跡。現在的叮叮糖,多以機器製作,香港的一些小販為了迎合年輕人口味,更推出草莓、芒果、薄荷、朱古力等多種款式,據說賣得最好的卻始終還是傳統原味和薑味啄啄糖。
記得在一次訪談中,我曾跟一位剛出校門的年輕記者提起“叮叮糖”。心想,以她的年齡應該不會對這咸豐年代的糖果有什麼“感覺”吧!當我說到童年時候是如何期待賣叮叮糖的小販經過家門前,而後又是如何貪看那慈祥的老人,以鑿子鐵鎚在圈進圈出的芝麻間啄碎糖塊的慢動作……甚至十多年後在茨廠街大眾書局門前,又是如何“重遇”那總是覺得跟童年風味少了一些什麼的叮叮糖……
記者突然眼睛一亮:是啊!小時候跟母親到茨廠街,經過大眾書局門前,母親總愛買兩包叮叮糖回家,說是懷舊;久而久之,叮叮糖便成為我童年記憶的某部份。現在那攤販不在了,書局也搬走,每次經過,心裡總有說不出的“懷舊”!林先生,你可以告訴我哪裡可以買到叮叮糖嗎?
暮色更濃,我向前跟小女孩買了一包叮叮糖!
突然覺得手心一沉,原來懷舊是可以乘倍的。
2009年7月21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