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政黨就是必須積極追求執政才算稱職,至於它的能耐、政綱和理想,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判定的,而是有賴於選民平時的觀察,所以說,布城是強迫執政黨面對現實的修羅場,你想幹的未必幹得到,你不想幹的未必能夠不幹。
ADVERTISEMENT
拉曼理工大學過年前喜獲團結政府撥款,雖然單就數額而言並不算史上最高,但因為這筆款項是由兼任交通部長的行動黨秘書長陸兆福,親自移交給馬華總會長魏家祥,所以依然顯得意義深遠。這種發展,不得不讓我愈發感慨,一個政黨,擁有在州和聯邦政府執政的經驗,才算是一個擁有完整功能的政黨,或者,最低限度,他們擁有另外兩道的條件:其一,以執政為“終極目標”,其二,時刻做好參與組織政府的心理準備。
說到這裡,我想有些讀者會不同意,因為對他們而言,政黨的終極目標應該是為民謀求福祉,為國爭取永續,而不是追求政權這麼膚淺、片面。這個想法沒毛病,但可能會比較脫離現實,因為國家的資源,以及國家賦予官僚的權力、薪酬和名份,都是很多人參政的最主要原因,所以老實說,我不太相信政壇裡會有單純地想為民服務、並且不求一絲回報的政治人物,就好像我不相信職場裡有人會願意打白工一樣。
所以,這其實很正常,而且,這也是個成長過程。我舉個例子。2018年大選期間,行動黨乃至希盟設下了執政的終極目標,其高明之處即是將此目標包裝在“救國”的禮籃之內,這也導致了他們提出了很多華而不實的承諾。雖然這是他們當時的唯一目標,但他們並沒有做好執政的心理準備,所以就有了坊間在選後對希盟政府排山倒海的抨擊,以及政策落實上的雜亂無章。
然而,它的最終結果並不算是差強人意的,因為短暫地做過政府的希盟成員黨,特別是行動黨,在喜來登事件丟失政權後逐漸收斂,甚至在去年重回布城後,2018年期間的囂張氣焰全無。所謂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醋,要不是他們當過家,我們現在又怎麼會看到比較沉穩的行動黨?陸兆福訪問拉曼理工大學,還能夠一團和氣與馬華總會長同框,這在過去是無法想象的。
所以,一個政黨就是必須積極追求執政才算稱職,至於它的能耐、政綱和理想,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判定的,而是有賴於選民平時的觀察,因為一來,執行能力的高低是需要執政後才能展露,二來,政黨執政的過程是一場上至國家的憲政體系、官僚體制、法律分權,下至地方社會的民風民俗、經濟架構與資本運作的磨合,所以說,布城是強迫執政黨面對現實的修羅場,你想幹的未必幹得到,你不想幹的未必能夠不幹。
同理,當你看到伊黨說自己想做聯邦政府,然後想幹這個想幹那個,甚至在自己執政的州屬,把自己想在入主布城後想幹的事全都在那裡幹了,是不需要感到害怕的。其一,伊黨是政黨,所以大選後的懸峙議會期間因為想成為聯邦政府而立場反覆雖是沒啥原則,但這是可以理解的,這就好像副首相阿末扎希說自己想當首相那樣,後者是政治人物,把首相一職當成他的目標也是正常的人生追求,誰不希望更上一層樓?
其二,伊黨是政黨,所以把宗教政治化,也是意料之內的,因為我們要搞清楚的是,伊黨是“政黨”不是“宗教組織”。當然,我不是將“宗教政治化”合理化,因為“宗教政治化”是有其理性界限的,少了就缺乏宗教性質,過了就變成宗教極端,比如黎巴嫩的真主黨是合法政黨,但他們透過武裝臂膀,採用軍事手段來追求政治理想,就是跨過宗教政治化的理性界限了,進而被西方社會歸類為恐怖組織。
伊黨有時在拿捏議題時不太聰明,但他們只懂宗教和政治,所以雖然有能耐把輿論搞得雞飛狗跳,不過每到最關鍵時刻,他們依然會想辦法跟極端劃清界限,比如伊黨主席哈迪阿旺每次與世俗國領袖交流時都很謹慎,最接近的例子是他跟新加坡外長維文的會面。哈迪就很誠懇地向對方解釋伊黨的立場,真正的極端政黨才不管外界怎麼看,而且伊黨一旦踏入布城這個充滿銅臭、利益和世俗慣例的修羅場,誰改變誰都還難說。
說到這裡你可能會好奇,難道我國擁有消極且不太稱職的政黨?歷史上是有的,比如馬華。馬華在馬哈迪首次任相期間就曾經大搞“去政治化”。當時的馬華在籌辦卡拉OK比賽、青年配對活動、華教慈善餐宴等文教活動時態度極之積極,但在政治上卻非常消極,對巫統言聽計從。當然,我是理解為何時任總會長林良實會這麼做,因為他明白馬哈迪追求一黨獨大的心思,再加上經歷過茅草行動,才被迫走的自保路線。
只不過,這一系列的自保路線讓馬華逐漸喪失制衡巫統的“政治能力”,並導致了這個老牌政黨在2008年後迅速喪失華社的支持,甚至被邊緣化。所以2018年的一場變天、2020年的一場喜來登事件,再來2022年的一場懸峙僵局,行動黨變了,馬華也變了,一個從見高踩見低拜的街頭擂臺中離場,一個從見高拜見低踩的活動策劃中走出來。所以說,當政府很久的,在野一下不是壞事,在野很久的,當政府也會是好事。
ADVERTISEMENT
热门新闻
百格视频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