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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17/02/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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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o of A Kind(上)/梁放(古晉)

作者:梁放(古晋)

若瑟退休之後,終於定居石隆門的村莊。聖誕節上午,時隔多年,我駕車前往,因錯過路標,迷了路,他急忙撂下正招呼著的客人來到短廊古鎮接應。我說,路七彎八拐的,不好記。他說,這你就不必擔心了,我或我的其中一個兒子可以送你回家!哈哈哈!再不,你可以在我家住下!

眼前的若瑟一如既往,與他一見面,我就再給他動輒哈哈哈的大笑聲所感染,彷彿又回到兩人相處融洽無間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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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年沒見了?

聽他提及我與幾個同事趁達雅豐收節造訪的那一次,我在大家舉杯共飲的喧鬧中,歪在一邊的沙發上,舒適氛圍沁透我每個細胞,讓我徑自暢遊太虛境去。結伴前來的吃飽喝足後催促要離開到別家去,我始惺忪醒轉,一時不知身是客,賴著不想走。

哈哈哈!

● 巧遇若瑟,一見如故

若瑟與我是同一個政府部門第一批給調往後來改名Sadong Jaya的Pendam任職。

中學畢業後,若瑟興致勃勃執教多年,但苦於沒機會受訓當合格美術教員,只有另找出路。當時,這裡水利灌溉局的員工宿舍剛動工,為了監督這項工程,他剛入職,沒去古晉總部報到就直接給安置在這個地方,當先鋒前來。

我之前為了勘察地質出差來過,一開始就喜歡這個淳樸,可以看到海、四周給葳蕤樹林包圍的地方。從十來間參差不齊高腳木板店屋所組成的小鎮岔出去的三幾條小路,可以走向椰林、村莊,走向更多我還待涉足、未知名的地方。我領政府獎學金從英國學習回來,給安插在同一個部門備用,僅領著。我在總部租用的店鋪第二樓混了大半年,與其他七八個已經入職的同行共用一個辦公室,下班後大家都踴躍參與的Coffee Club以及其他聚餐所謂聯誼活動,我從不參與,很快就給擱在一邊,發現時,自己已經給他們貼上標籤。我無意間親耳聽見上頭說:既然他不合群,Let him be thrown out,be forgotten!

不久,我就收到一封公函。

我一路竊喜,帶著最簡便的行李,終於遠離喧囂,擺脫了我所厭惡的地方。在Pendam上岸時,巧遇若瑟,一見如故,才知道彼此是同事。我正想找個地方住下,若瑟說:You can join me. No problem.

那曾是農業部廢置的老公務員宿舍,窩在莽莽似蘆葦的草叢中,整體看來很牢固,雖然脫漆斑駁,部分牆板脫落,屋瓦還是百年不朽的黑色鹽木片,屋簷下寄生的野蘭花,雨季開花,除了香氣襲人,該是什麼景象?攀爬了半間屋子的藤蔓,錯落有致,葉子油綠肥大,有幾片枯黃的葉子點綴其間,我一腦子遐想隨之浮現。若瑟說,難得可以借用,不用租金。

一廳一室一廚房,還有個向東的騎樓。廚房裡竟然還保留著4根柱子撐起的舊款灶,混凝土的檯面代替我童年時代所熟悉的粘土,久違的三腳貓安坐其上。一個陶製水濾器,是我童年時,在英籍縣長與官員俱樂部的廚房裡所見,招引許多回憶。

I like the house. Don’t you? Yes!

若瑟與我就成了室友,開始維繫了迄今長達近半個世紀的友誼。我們打地鋪,貼著牆各佔據臥室的一半,中間堆著我們的全部家當。我有臺收音機,若瑟有一個需要上鍊的舊款時鐘,低低地掛在他那一邊的牆上,每一天都聽著收音機把時間調正。我們這樣住著,談的都該是最日常、最接地氣的話題,不著邊際,日後才發現,它們都烙印在我的生命裡,那些點點滴滴。

若瑟喜歡畫畫,第一幅鉛筆黑白作品就是這間木屋。後來,他憑記憶另作了一幅水彩,無名攀藤植物也已經給綻放花朵的牽牛花替代。他也喜讀書,反覆玩味沒了稜角的平裝《Roots》。我則在曹雪芹、託斯妥耶夫斯基、韓素音、勞倫斯、奧斯丁、老舍等等群中探尋趣味,翻閱唐詩宋詞、近代英詩,也發現了佛學。

若瑟把撿來的木頭,就它們的形狀,玩他的雕塑。更多的是他撿了來就往屋裡哪個角落一擱,不加工,讓我也總看出味道來。工地上廢置的木板木條,除了做飯當柴燒,他借來幾件最基本的工具,很快就把脫落的板牆給修補了,讓我們有了桌椅,也有了可以隨意組合的架子。因木料厚薄大小不一,架子別具一格,看得我歡喜心暴發,幾乎佔用了。我沒有忘記他似輕描淡寫地說:I hope I could make one for myself。而工地上再也沒有報廢的木料可利用。多年後再見,我問若瑟還記得嗎?他一陣哈哈笑聲當回覆。當我6年後終於給調職他處時,看著已經遍地瘋長的蓊菜與花期不斷的牽牛花,心中空落落的。若瑟幫我整理行囊。這一套共3個的架子,他用紙皮一一護著,包好,拎著,送我到兩人最初相識的碼頭。它們後來也隨著我到處搬遷,最終回到古晉,至今還用著。

● 若瑟與我,一問一答

初到Pendam,就遇上百年罕見的大旱季。那也是燒芭季節,到處瀰漫著煙味。沒了水,店不賣熱飲。我們以400加侖方形鐵桶儲備著的雨水,儘管省著食用,也開始見底。近處溼地裡大家共用沖涼洗衣服的一口池塘,平時滿滿的泥炭黑水,取之不盡,而今塘底只見泥漿,我見一些泥鰍翻動後,轉眼就失去蹤影。塘沿的泥土早已龜裂。一天早上起床,見若瑟坐在通往廚房的樓梯口。他回過頭來:I wanted to make coffee but no water。接著又是一邊擺頭搖腦,竟然還呵呵笑了起來。

What shall we do? 那可是沒有塑料瓶裝飲用水可買的年代。

No worry,be happy! 若瑟哼著收音機老播放的歌。就在我們準備啟程往內陸找食用水之際,就傳來古晉公共工程局終於送水來的消息。我們各提著兩個塑膠桶,穿插在村民與其他政府部門的朋友們走向碼頭時,天空突然烏雲密佈,逆著天氣預告,嘩啦啦地就下了一場及時大雨。有人把水桶當鼓敲打,我們見狀,跟著節奏跳起舞來,儼然是求雨得逞在慶祝,碼頭上盡是歡騰一片。回到住處,鐵桶已經給雨水注滿,透著一股焦味。翌日,屋簷下已經枯萎的野蘭花,一夜間也怒茁嫩綠新黃。

雨季時,海面不平靖,往返古晉的快艇不通勤。領工資非出去不可日子,我們全體公務員幾乎一起整裝出發,抄著林間小道,踩著一路泥濘,徒步到十幾公里外的Nonok(後更名阿沙再也),再乘坐沒蓬蓋Long Boat(萬一覆舟,方便搭客逃生),要在古晉盆嶺碼頭上岸。儘管避開大半段南中國海的洶湧浪濤,我們途中往往都給海水潑溼,行李也幾乎給泡過。有一次,海面祥和異常,青山廟在望、眼看就到砂拉越河口時,一艘飛艇刷身而過,掀起的一波巨浪,掌舵的順勢讓長舟往沙灘的方向靠,但最終還是把控失誤。大家只有紛紛游上岸,也把行李救下。一場虛驚後,大家乾脆玩起水來。

Is this part of Bako National Park?

I don’t know. It is beautiful here. Ideal for pinic! Only if we could have a bird view.

若瑟與我,一問一答。同行的幾個全聽見了:

Two of a kind!!

Joseph and Leong,I must say.

● 我們都是家裡的長子

我一開始就融入當地人的生活,與各政府部門的職員也都混熟,幾包花生就足夠讓我們晚飯後在碼頭上團聚,聽聽彼此生活的一些怨懟,也分享捕獲果子狸或釣得大午魚等等小確幸與日常趣事。

唯一維安卻幾乎沒事幹的警察羅倫,從單身到孩子給送去寄宿中學,一住就16年,老數落早就該給調升了,遠遠地離開這個該叫不叫,偏叫Pendam(墳墓)的鬼地方!診療所唯一的接生護士,還一再讓我們陪同,參與她走入鄉村的節育講座,避孕套與避孕環的道具示範環節往往趣事橫生。唯一沒與我們扎堆的是華裔地方行政官,是縣長的直接下屬,或許是隔著這一層所謂好辦事的必要距離,讓他拒我們以千里之外,但他是第一個給調走的,大家都說:他肯定故意與大家格格不入,所以……

我與若瑟常結伴走訪伊班長屋與馬來村莊,也與不聚居的布吉斯(Bugis)農民漁民們打成一片,也到了時至今日已經消失的小小鎮Iboi、Plandok。泡在Pendam鎮上唯一的咖啡店時,我們借一杯咖啡之便,我讀讀中文報紙,若瑟卻翻查萬字票揭曉號碼。他買黑市萬字票,每每就問我要4個號碼!我也常一兩塊錢搭進去,卻從不跟進,倒是若瑟每一次都認真地說,我們又不中了,還怕我不相信,拿著報紙讓我也對照。我問頭獎多少?2000!哦,是嗎?那麼多!繼而兩人商議著哪個才是該下注號碼的最佳組合,各自都懷揣著不少飄飄渺渺的發財夢。

我們都來自貧窮家庭,也是家裡的長子,弟妹眾多。遇到家裡急需用錢,一通電話打到副縣公署,我們都會在第一時間內把錢匯回去,手頭因而看緊。幸好生活在小鎮,任誰只需往碼頭溜達,漁民們一回來,那些上不了稱的各種小魚小蝦,都足夠我們吃得滿頰生油。當地盛產米,香蕉黃梨,農民們還真慷慨,一聲:能吃多少就拿去吧,也值不了多少錢!我們也都不再客氣了,各取所需。我們都趕上當地運輸沒與土地給開發後農作物盛產速度並進的特殊時期,還真的沒有必須箍緊腰帶過日子的經驗。

● 生財的合夥計劃

養鬥雞,鬥雞好賺錢,好的品種,羅倫說一隻可以賣幾百塊錢。

這一項生財的合夥計劃,還是約瑟隨口提出來的。

我們不如花心思種點菜吧,實在。我說,但建雞寮、買飼料等等話題都會有意無意在若瑟言語間溜出,無不透露著他的心思。賺錢嘛!

我們從住處出去,路過羅倫的家,總會停下腳步,觀賞他圈在屋前的幾隻鬥雞,還時常討教。即便違法,鬥雞活動卻頻繁在我們那一區的椰林裡舉辦。時間一到,遠自詩巫、民都魯等地的鬥雞發燒友們也來了,一批接一批地,還承包馬力強勁的飛艇,橫切一大段南中國海,也都在砂隆河口的碼頭上了岸。資訊落後的上世紀80年初,消息是如何四方八面傳開的,是個謎。鎮上閒著的人也都緊隨著便衣警察後跟,他懷裡抱著羽毛亮麗的一隻鬥雞,顯得意氣風發。(明日續完)

Two of A Kind(下)/梁放(古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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