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意识的是,客家人的认同边界亦相当复杂而多重。他们既有祖籍地缘认同、同宗同姓氏的血缘认同,又有方言群认同和文化认同的边界,相互交错。而在传统行业上,既有同业,亦有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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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马来西亚客家人的简史。客家人大概占华人人口的20%。1911年以前排在马来亚华人人口的第三位,惟至此之后人数日增。马来亚独立年(1957年)至1980年的四次人口普查,客家人数跃升至第二位。而在东马两邦,客家人更是主要方言群。在人数上,大概福建人下来,就是客家人了,可谓人多势众,与之相关的方言社团和乡团也相当多。
英属马来亚时代,客家人并不活跃于海峡殖民地,而是往内陆寻找新天地。开矿,尤其是开采锡矿,很多矿工是客家人。甚至可以这么说,有采矿的地方,就有客家人。并以马来联邦(俗称四州府:霹雳、雪兰莪、森美兰和彭亨)的客家人最多(占38.56%),这主要就是因为锡矿开采的关系,北自霹雳,到中马的雪隆、森美兰、彭亨,以及马六甲部分内陆地区,基本上就是马来半岛的“客家带”,其中尤以惠州、河婆、嘉应(梅县)客家为多,基本上就是客家人的聚集和迁徙带。而前述的中马锡矿带也是以盛明利等传奇故事衍生的先师爷庙香火鼎盛的地带,跟叶亚来等开采锡矿人有关联。
然而,应当意识的是,客家人的认同边界亦相当复杂而多重。他们既有祖籍地缘认同、同宗同姓氏的血缘认同,又有方言群认同和文化认同的边界,相互交错。而在传统行业上,既有同业,亦有差异。而且早期马来西亚客家人的聚集有地域之分,在传统行业以及经济实力上亦有落差。马来西亚客家人的传统行业主要是洋杂洋服、布疋、当业、中药和打铁等,这些从事客家传统小型服务业和手工业的城市客家小商居民主要是大埔及梅县客家人。
但客家人的大量聚集其实是在内陆山区,就马来半岛来说,如前所述以英属“四州府”(霹雳、雪兰莪、森美兰和彭亨)的客家矿工人数最多(后来转型为割胶、种菜)。所以今天中马和北马的内陆地区有很多以客家人为主的华人新村,其因缘即源于此。早期这些内陆郊区多是矿产开采区。而马来半岛另一个客家人聚集的州府,即南部柔佛的客家人之大量移殖,则更是要迟至20世纪20年代前后,除一部分是中国南来,再从新加坡转进,不少亦是从柔佛以北的四州府如雪隆和森美兰等客家人较多的地区,以及马六甲的南下移垦。此外,也有从印尼勿里洞原本是锡矿开采者的往北转进。客家人内部也有城乡的差别。以南马柔佛为例,城乡经济力之强弱,尤其河婆、惠州客早期大抵聚居偏远内陆郊区务农,割树胶、种黄梨、养猪、种菜。所以马来西亚的客家人是相当多元的,就客家组织来说,除了各地的客家公会,也有大埔、梅县(嘉应州)、河婆、惠州(包括海丰、陆丰)、丰顺、增城、鹤山、龙川,各有自己的会馆或同乡会(而以上这些地方也不一定全是客家人)。此外,还有广西、福建永定的客家人。
简言之,马来西亚客家人的来源地域很广,而且各有地方的差异性,相应的,其饮食文化在“大同”之中也有各自祖籍地缘来源的“小异”。但在冷战紧急法令时期结束之后,随着土地实业的开垦,郊区土地经济价值的提升,很多原本居住在新村乡镇的客家人都成了有些资产的小园主,马来西亚客家人的经济力已大为提升。而随之郊区城市化以及受教育机会的提升,乡镇新村人口往城市外流,原本纯朴的客家饮食习惯也随之有了变化,如今“客家饮食”在马来西亚各个城市皆有饮食摊贩市场化的趋势,也是客家人身分认同象征的集体记忆。惟这种标榜“客家饮食”的身份认同,是“原生”的,还是“打造”出来的呢?这又是一个很有趣的研究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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