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詠駩｜馬來穿山甲與豪豬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它是穿山甲，只看到它從草叢中翹起的尾巴。由於夜裡看不清，我以為那是眼鏡蛇豎起前半段身體、展開頸部，直到它從草叢鑽了出來，走到馬路邊。當時我有想過要捉它，要看它受到驚嚇後捲成球狀的樣子。可是見到它一臉呆萌樣，太無辜可愛了，不捨得欺負它，所以碰也沒碰，只蹲在它旁邊與它合影了一張，然後看著它慢慢走回油棕園裡。

二度匆匆相見

第二次遇到的穿山甲，它爬在油棕園中黃泥小路旁的油棕樹上。它被我們用手電筒照射後，很快便爬得更高，然後躲入後方的葉叢間，我沒有繼續追蹤好好觀察。

據知由於盜獵猖狂，過去這十多二十年來，馬來穿山甲的數量已經驟減。因此，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UCN）自2008年起，把馬來穿山甲的受威脅等級從近危（near threatened）提升至瀕危（endangered），而後又在2014年的重新評估中，將它列入為最瀕臨絕種的極危（critically endangered）等級。如今要在油棕園裡看到馬來穿山甲，恐怕已不如過去那般容易了。

至於馬來豪豬，IUCN則推測它們的族群數量也在減少，但目前仍處於無危（least concern）等級。過去我在紅樹林漁村居住的那陣子，晚上若開車進入油棕園探索，遠遠看到掉落在路上的油棕雄花序或果串，我常誤以為是它，期待得心跳加速，可惜全都不是。

多年以後，我終於在西馬南部的國家公園裡見到了馬來豪豬。當時候它單獨一隻出現在遊客中心附近，由於夜裡光線不佳，我不敢向前追去近距離細看，只見到它匆匆走過。隨後我與國家公園職員說起，他們說那隻豪豬其實是之前捕過的，養了一陣子後野放了，但還經常在那附近出沒。

三四年前，我和朋友登上一座小森林邊的小土丘時，朋友在林邊地上發現了一根豪豬的刺，證明那裡有豪豬。那座小森林我曾多次探索，一直都沒有見過豪豬。豪豬與穿山甲一樣都是夜行動物，白天通常會躲在洞穴裡睡覺，除非是頻繁地夜間探索而且運氣很好，否則不太可能會遇上吧。

不過，即使不能親眼看見，我還是很想知道它們在我國的現況如何、族群數量是否穩定，更想知道那些我曾去過的小森林裡，是否有穿山甲和豪豬。

雪隆仍尋到足跡

根據調查資料，目前西馬的各大森林裡都還有發現馬來穿山甲和馬來豪豬。至於那些座落在城市周邊、面積不大的孤立森林，根據我所查閱到的資料，雪隆一帶的其中3座小森林和檳島上，依然有發現穿山甲；馬來豪豬則在2017年布城的綠地調查中仍有發現，也確定有在雪隆的2座小森林裡出現。

自古以來，稀奇之物常被人們視為擁有大補或神奇療效。因此對於穿山甲和豪豬這般特殊的動物，人們自然也產生諸多遐想。可憐的穿山甲和豪豬，它們原本身懷能有效抵禦天敵的鱗甲和長刺，沒想到它們“武器”，竟成了它們遭受捕獵的主要原因。

目前馬來豪豬在西馬和砂拉越州被列為受保護動物（protected species），需申請執照方可捕捉、飼養和販售。據知西馬目前有好些合法的馬來豪豬養殖場，飼養者須向西馬野生動物保護和國家公園局（PERHILITAN）申請養殖執照，並依當局所設定的養殖規範來飼養和販售馬來豪豬。

另一方面，目前馬來穿山甲在西馬和沙巴州屬於完全受保護動物（totally protected species），不得捕捉、飼養和販售；砂拉越政府亦打算（從去年新聞得知）把它提升為完全受保護動物。由於穿山甲食性特殊、不易飼養，“貨源”全都來自野外，因而使它飽受獵捕，當今位居全球遭盜獵走私最嚴重的哺乳動物之首。

多年以來，我一直期望能在野外再次看見穿山甲的可愛模樣，求而不得，卻偶爾看到新聞報道，它們被盜獵走私者數十隻、上百隻捆在袋子裡奄奄一息，畫面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