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科技大厂之前,我曾在矽谷圣荷西(City of San Jose)市政府当公务员、也到过初创公司(startup company)当办公室行政人员。这些林林总总的工作从政治人物助理到科技公司的行政人员,遇到形形色色的老板,除了是人间修行,也真是锻炼十八般武艺的好机会。
在那些打杂的日子里,曾有两次让我至今印象十分深刻的“不可能的任务”。如今回想,当年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毅力和魄力,现在再来一次,估计老娘就彻底摊手举白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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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治人物身边工作那年,某一次老板准备竞选加州州议员席位,希望在加州有曝光率。众所周知,加州分成北加州和南加州,其面积大概就是马来半岛的三倍大。老板把我召到办公室,说他第一次竞选加州州议员,想要在南加州曝光一下,尤其是南加州的亚裔社区。他要我在南加州的洛杉矶安排一场新闻记者见面会。
我听得目瞪口呆,主要是我的所在地——三藩市矽谷大湾区,是位于北加州,虽然我在北加生活也有好几年,但是要在南加州洛杉矶安排一场记者会,所需人脉确实不在我的射程范围内啊。以我这一个小小办公室助理,我的面子触达不到南加州让记者出席记者会啊!
我正支吾以对的时候,老板直接说:“过程不需要告诉我,给我结果就可以。我大概哪几天会在南加州,你就把地点和时间告诉我,到时候我会出席。”直接手一挥,就把我挥出房门做事了。
灵机一动看到了曙光
一看日历,也没几周了,我该如何完成这项“不可能的任务”?眼前大概只有两个选择:一、说臣妾办不到,然后东西可以收一收打道回府;二、就在南加州给老板办一场记者会。脑袋里马上刷起所有我在南加州认识过的人。有一位南加的大姐是我在拉斯维加斯认识的,她从事舞台演唱会策划工作。我赶紧发信息给大姐,冒昧地告知我的来意,问她如何在南加州给我老板办一场记者会。
她劈头就问:“你有多少预算呢?我安排记者、策划一个活动大概需要知道一个预算。”
当时,我还傻萌地去问老板:“请问您预算有多少?”老板一下就把我拍在墙上了:“什么预算?我们从政是给人民自我介绍、未来给他们服务,绝对不会付一分钱买宣传。我们不可以走盈利方式做记者会!”
那时候,我都快绝望了,摸摸鼻灰走出办公室,愁得要死。
为了保住工作,我还想过是不是要自己偷偷垫个活动费?但,那时候我倒觉得自己看到了曙光:“是有希望做记者会的,不过就是缺钱而已吗。”其实,我也认同老板,这记者会肯定不能上到“工商资讯”版位去。灵机一动,想到我认识的一个南加州灯光摄影师,我又冒昧地问他认不认识南加的报馆摄影记者。我是想先找到一个切入口,然后自己再一家一家报馆敲门去邀请记者。
我就开始练习,顿时幸运之神出现了,有人告诉我南加一位著名的华人律师有一个“南加记者微信群”,那里有几乎所有南加的记者,那位华人律师主要是定期汇报一些案件给记者做新闻材料。赶紧的,我拿到了那位律师的联系电话。来个深呼吸,目标已经很靠近了,我告诉自己,我只需要拿下这个律师,那我就拿到了所有南加州媒体记者的联系!我只需要拿到这位律师的“微——信——群——啊!”这简直是势在必得!(下周一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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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瑶离世,身边不少亲友深受触动,却因避讳而不愿多谈。巧的是,两部探讨生死的电影同年上映,先有港片《破.地狱》,后有西班牙导演阿莫多瓦的《隔壁的房间》。于是,借助虚构作品,不能谈的话题也能绕个圈谈。就像“隔壁房间”的隐喻,有些事情无法直视,那就换个角度,换个空间。
两部片都向死而生。大限在前,人才能为自己的人生下定义,理清纠葛的人际关系。《隔壁的房间》的主角玛莎,为维护生命最后的尊严而选择安乐死,更增添了一层道德叩问——人是否拥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 虚构的玛莎与现实的琼瑶,天差地远的两个人物,在死亡面前又何其相似。
未曾料到,大数据演算法似乎窥知了我近日所思,唯恐我心情过于肃穆哀伤,而频频推送一部纪录片。片名直白而粗暴:DON’T DIE(《长生不死》)
主角Bryan Johnson,矽谷科技新贵,年少创业有成,公司卖出后坐拥巨额财富。如此人生胜利组,夫复何求?换作是我,早已躺平不干。但超级富豪的眼界就是不一样。他立志追求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之法,并且逐步发展出一套独特的科技养生术,从最基础的饮食、运动,到闻所未闻的营养补给,再到匪夷所思的血浆注射、基因治疗,都包含其中。创业烧钱烧习惯了,养生也要烧。这套方法,每年得耗资两百万美元。
我不禁想到,人类为求永生曾做过多少蠢事:吞丹砂、修秘术、寻访神泉仙岛。有钱了不只任性,还怕死。自古以来,人们总爱把当时的尖端技术生搬硬套在长生术上,但往往没有好下场。古时,许多帝王因水银中毒而疯癫,近代,则有冷冻身体以待复苏的人——他们万没想到,冷冻公司竟会破产。冷冻柜断电了,那些收拾残局的清洁工,每位都经历了一场精神浩劫。
人类将于2030年实现永生
这种嘲笑自是后见之明:他们确实失败了。可是,如果,万一,成功了呢?
现今科技与过往不可同日而语。作为科技人,Bryan的养生法严守科学原则,且有专业医疗团队作支援。他每日进行一堆生理检测,各项指数钜细靡遗,几乎掌控每一个细胞的状态。如果试药换药,更得密切追踪指数变化。所有数据像开源码那样公诸于众,任人检视、复制。结果证明,这套方法确有逆龄之效:他的生理年龄比实际年轻二十余岁。
这算不算逆天而行?跟玛莎一样,Bryan也遭受不少道德质疑。 玛莎因选择“死”而被质疑,他因追求“生”而被非议。吊诡的是,批评者大概属于同一群人。
而矽谷的逆天者不只他一人。著名科学家兼未来学家、谷歌顾问Ray Kurzweil也是“科技养生”的奉行者。他甚至乐观预言,人类将于2030年实现永生。这也许并不疯狂:如今我们对宏观与微观世界的掌控能力是前所未见的, AI也势将加速基因学和分子医学的突破。这预言,搞不好能实现。
但实现了又如何?此等技术大概只有富豪负担得起。即使普及,地球承载得了只增不减的人口吗?这时马斯克怕会跳出来说:来,一起移民火星吧。
届时,人们会不会对玛莎说:“只要再多等几年,你就不用死了”。整部意蕴深远的电影,其美学与内涵,轻易被抹消。而许冠文饰演的喃呒佬,无地狱可破,终将失业。大限无限远,人们紧抱着彼此的恩怨情仇,再无机会放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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