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教會我們的事 “記疫”日子不空白
2020年，冠病疫情爆發衝擊全球公共衛生治理體系，全球各國實行封鎖政策，人們的日常生活深受影響。如今3年已過去，逐漸返回正常生活軌道的人們，是否還記得當下如何度過行動受限的封鎖日子？
導演巫紹棋及林悅在這段全國封鎖的日子裡，紀錄下5個不同領域的百姓在疫情下的日子，有者得適應工作或上課全新方式，有者失去工作、甚至至親，也有者迎來新生命。無論你當下如何度過這段日子，也無論疫情之後世界有何變遷，這段疫情日子都值得被《記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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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道：本報特約 葉心圓
攝影：本報 黃安健
《記疫》第二導演林悅指出，當冠病疫情爆發時，多數人認為這與當年的SARS一樣，病毒將在數個月內消失，日常生活將在數個月內恢復正常，任誰也想不到這波疫情，持續數年之久。
她說，在那段因冠病疫情被封鎖的日子，人們的生活還是得繼續，但無可否認地，生命中有一部分是停頓了，而《記疫》這部紀錄片就是記下普通人在疫情期間的日子。
“它沒有高潮迭起，因人們還是得一樣過日子，但這段日子有很多困頓及鬱悶，可能有些人會恐懼，覺得生活被搗亂，甚至覺得自己發了一場夢，一場不懂何時可醒來的夢境。”
在2020年中，人道救援組織MyCARE找上本地導演巫紹棋，希望拍攝在疫情期間的紀錄片，他隨後找上擁有記者背景的林悅，一起完成這份紀錄片。
兩人開始籌備及鎖定紀錄片受訪對象，巫紹棋坦言，在尋找合適的受訪對象時花了一些時間，他率先與對方接觸，透過聊天瞭解對方的背景與生活環境，確定是否適合受訪。
在選角方面，林悅則希望透過不同領域觀察人們在疫情期間的變化，除了醫療人員，學校也深受影響，學生以一種過去從未想像過的教學方式──上網課學習，因此他們把訪問對象鎖定在教師與學生。
她認為，國內學生在過去兩年來上網課，無法參與學校活動，也沒法與同齡朋友見面相處，這種學習方式到底對這一代學生影響多大，迄今仍沒這方面的精神研究。
“我們僅知道疫情在財務經濟上的損失，但沒有人計算精神損失，或疫情引發的精神疾病。”
他們也找到首批確診者的家屬，這名馬來婦女在短時間內喪失了兩名至親，疫情顛覆了她的人生，但如今她懂得走出悲傷及分享愛。
兩人也在茨廠街酒店發現一名逾期滯留在我國的日本作家，當時的政策讓這名原想繼續逗留在我國的日籍作家“進退兩難”。
“當我們第一眼看見這名日本作家時，就覺得他是有故事的人，在獲得對方同意後馬上進行拍攝。”
巫紹棋與林悅經過數次確認及排除後，最終將受訪對象鎖定在一對老師與學生母子、在首波疫情中失去至親的馬來婦女、舞臺藝術工作者、逾期滯留在我國日本作家，以及在疫情中迎來新生命的夫婦。
從籌備、拍攝至後期製作，耗時約2年
巫紹棋坦言，紀錄片從籌備至拍攝期間面對不少挑戰，第一步尋找合適的受訪者已不容易。他說，部分受訪者不願受訪，當時很多人對疫情感恐懼，也有者質疑拍攝的目的。
“尤其在疫情期間，每說出一句話所帶來的敏感，這都影響他們不敢參與拍攝。”
他也說，整個拍攝都落在MCO封鎖期間，任何牽涉電視電影廣告的映像拍攝都不被允許，這更甭說他們所挑選的受訪學生處於外州，因此每次跨州都必須領信函做申請，為拍攝工作添加難度。
巫紹棋認為，紀錄片必須是延續拍攝，從而記錄下受訪者的進展及變化；他以拍攝學生為例，每當政府宣佈有關學校關閉或恢復實體課時，他們都必須跨州前往拍攝，這方能充分記錄學生的身心影響。
正因如此，《記疫》從籌備、拍攝至後期製作耗時約2年時間。
釐清拍攝目的：跟拍生活，不是“干預”生活
擁有拍攝影視作品經驗的巫紹棋坦言，本身沒有拍攝紀錄片經驗，從此次拍攝經驗中，他深刻了解紀錄片並非干預，還要膽大向前衝！
“我們曾拍攝一名跨性別者的疫情生活，當時他的父母在怒罵他，我們理應繼續拍攝，但因擔心引發雙方更大沖突，我們停止了拍攝，其實不該這麼做。”
林悅補充，在拍攝這名跨性別者期間，對方嘗試從拍攝期間達到其目的，因此身為拍攝者必須謹慎及釐清拍攝目的。
“在跟拍一段時間後，對方開始依賴我們解決問題，其實我們需要拍攝對方的日常生活，但當下我們未搞清楚方向，想了很多方案協助對方，包括載送、為對方找相關援助單位。”
他們後來“驚覺”自己不再是跟拍對方的生活，而是“干預”對方生活，為對方解決問題，讓紀錄片的意義變質，最終因各種因素，他們排除了這名受訪者的片段。
抗疫3年，卻逐漸記不起抗疫所發生的事
《記疫》記錄了不同社會階層的疫情生活，林悅回憶了自己的疫情生活，她自認是那種沒事做會慌的人，因此在疫情期間，想盡辦法讓自己忙碌起來，不讓日子流失“水分”。
在疫情期間，她學習各種興趣，種菜、陶瓷、攝影，創辦藝術空間，但卻沒有一樣事情讓她覺得靠譜。“包括參與這次的紀錄片，這也是之前沒機會嘗試的，我在疫情期間做了很多事情，卻依然不踏實。”
她才發現，當時整個世界是切割的，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
“在疫情爆發期間，即使你想要接觸他人，人們或許害怕，尤其比較擔心疫情，及對衛生意識高的人們，因此也不好與他人互動。”
她笑稱，自己過去也不是一個愛串門子或好動外出找娛樂的人，但當變成行動上的限制，那種感受就不一樣了。“過去不外出是我的選擇，但當世界秩序需透過各種政策限制不准我出去時，甚至不能超過10公里地方買菜，當下覺得這個世界就變得不對勁！”
林悅說，在撐過兩年後，發現人類本就是群居需要互動，精神才會健康，心情方會平和。
巫紹棋則笑稱，自己近期也與友人聊起疫情下的日子，唯他似乎不太記得過去數年發生的事情。
“它好像是一個停頓的狀態，你不記得真確的做過什麼，可能要被人提起才想起來。我不再像過往般記得那麼清楚，會記得自己的生活發生或做了什麼事情，但在這3年，就是那種‘咦，日子怎麼就過啦’的感覺。”
“這3年疫情日子，我目前也無法估計損失了什麼？或許接下來我可能才會逐漸發現吧。”
《記疫》
●首映：3月8日
●播映：3月10日、3月11日、3月13日
●播映時間：8PM（9PM映後交流）
●地點：“逗號”文創空間（10D, Jalan Panggong, City Centre, 50000 Kuala Lumpur）
●觀眾可預約及樂捐索票，索票聯繫：016-712 5176 Ke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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