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大家都往疲惫的那一方靠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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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春季日剧《我要准时下班》收视屡创新高,剧中女主角东山结衣(吉高由里子饰演)坚持每晚6点下班,享受不被工作干扰的Me Time。但在奉行加班文化至上的日本社会,东山像是另类的存在。这部剧道出上班族的心声,唤醒现代人审视工作与生活失衡的问题。
隔年,一场瘟疫来袭,人们看待生活的方式和过去不再一样。摆脱疫情阴霾后全球掀起一阵“大离职潮”,职场上一味拼搏的文化被挑战。2022年末,鼓励打工仔“躺平”的“安静离职”(Quiet Quitting)在网络上受到吹捧,反映出当今上班族对待工作的心态变化。
本期【焦点】带领大家探讨何为“安静离职”,是否同等于职场上常见的消极文化?又,何以成为年轻一代的向往甚至追求?
整理:本刊 陈星彤
“工作不等同你的生活(Work is not your life)。”美国纽约一名工程师扎伊德汗(Zaid Khan),去年7月在TikTok发布一则标题为《On quiet quitting》的影片。片中提到,所谓“安静辞职”不是真的辞掉工作,而是放弃在工作上追求更高的自我成就,也拒绝“在事业上超越期待值”(go above and beyond)的理念。
“你依旧做好工作上的责任,但你不再认同‘工作等于生命’的工作狂文化。”许多TikTok用户针对安静离职发表看法制成影片,在欧美掀起极大讨论,短短17妙的片段已累计超过49万人点赞。
网络媒体《Daily Dot》率先将之写成文章,并将美国青年人的工作状况相互关联。渐渐地《华尔街日报》、《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福布斯》(Forbes)等西方商业媒体争先报道,“安静离职”瞬间成为2022年职场关键的热门名词。
若从数据来看,履历顾问公司Resume Builder的一则调查显示,在1000名年龄介于25至44岁的受访员工中,26%的人抗拒“奋斗文化”(Hustle Culture);另外21%受访者抱持“领多少薪水就做多少事”的态度。这恰恰反映出现代人对“努力一定有回报”的积极心态产生怀疑。
加上过去两年,居家工作也让生活和工作的界限日益模糊,人们对工作的看法和疫情前更是不同。拥有安静离职心态的打工族,虽然人在办公室为三餐拼搏,但工作已不再是生活重心。读到这里,你是否觉得安静辞职的概念似曾相似?
“躺平就是我的智者运动,只有躺平,人才是万物的尺度。”
2021年4月,中国百度贴吧出现一则题为《躺平即正义》的文章,贴子作者分享两年没有稳定工作的经历,透过打零工赚来的钱用极低的生活消费,维持一种“自由”的状态。他强调,所谓压力主要源自身边人的比较心态以及长辈的传统观念。
中国科技电商采取的“996文化”(编按:“996工作制”指早上9点上班、晚上9点下班,中午和傍晚休息1小时〔或不到1小时〕,总计工作10小时以上,并且一周工作6天的工作制度)、疫情导致该国经济转弱、商业和社会阶层流动缓慢等因素,00后或者90后因无法改变社会现况,对工作产生倦怠感。因此,《躺平即正义》提倡的“无欲无求”佛系处事精神,让当地年轻人深感共鸣。
此贴子在引起广泛的讨论后被删除,仍无阻网民在线下继续鼓吹“躺平主义”。
安静离职并非新说法
其实,无论是安静离职抑或躺平文化并非新鲜的概念。伦敦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柯洛茨(Anthony Klotz)经由《英国广播公司》(BBC)分享看法,他认为安静离职,只是换了一个比较年轻的说法。
“打工一族总有理由在工作中摸鱼,人们在过去数十年都在使用不同名称来研究类似现象,如:工作不投入(disengagement)、表现疏忽(neglect)以及退缩行为(withdrawal)。”
●职场挑战逐渐增大
而随着安静离职在网络上爆红,一系列有关职场的“旧名词新包装”,接二连三跟着涌现。
1.安静离职(Quiet Quitting):不再去全力以赴工作,只做符合薪资的工作内容
2.安静藏私(Quiet Constraint):在工作中不随意和同事分享专业知识
3.职涯缓冲(Career Cushioning):时时刻刻更新履历、培养新的技能等替代方案为之后的机会做准备
4.职涯矫正(Career correction):从长时间的工作文化,转移到更重视工作以外的生活
5.猛烈应征(Rage-applying):对现有工作感到厌倦,锲而不舍地疯狂应征职缺
《BBC》在一则职场观察的报道中提及,尽管上述的工作心态不新鲜,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网络流行语,甚至让人感到烦躁。但这也恰恰反映了,疫情让社会结构得以重塑,管理层和员工在职场上的角色都有重大改变。
安静离职不等于不负责任
那安静离职又是否等同于“躺平”“摆烂”“摸鱼”或消极怠工的心态?
柯洛茨认为这之中还是存在差异,“员工保持安静离职的心态上班,不意味着他们日日对工作松懈。”只不过,对于早到晚退或为公司全力以赴的心态不再,“多做(工)他们知道会吃不消,因此只愿意朝九晚五上班,在最低限度内努力。”日剧《我想准时下班》中的主角东山结衣或许完美演绎安静离职的状态。
当办公室的时钟指向傍晚6.01分,东山结衣必定准时收拾背包,离开办公室。
“我早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你每日准时下班啊?”
“因为我工作做完了。”
为了准时下班注重工作效率,东山结衣将每日的待办事项粘在电脑屏幕旁,解决一个就撕掉一张便利贴。即便如此,她坦言并非完全拒绝加班,一旦遇到紧急情况也会全力以赴,只不过是少数情况。
下班后,她总会往喜爱的中华料理店走去,享受第二杯啤酒半价的限时优惠。这是东山结衣最大的生活享受,或是也可以成为奉行安静离职者中最正面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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