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白米供不應求 30%靠進口 大馬糧安敲警鐘？

我國一年有兩次稻米收割季節，北馬是7至8月及1至2月，中馬則是5至6月及11至12月。據米商業者的非官方統計，上幾個月的白米收成季產量大約下降了30至40%，使我國依賴更大進口量。

稻米減產多因素造成

此外，我國白米的自給率從2015年72.3%降至2021年65%，低於國家農業食品政策設定的70%目標。詢及造成稻米減產的最主要原因，陳祖耀苦笑：“我沒法準確回答，氣候、蟲害、肥料成本等因素都有，反正這幾年大馬的稻米產能不是很好。”

他認為，大馬的白米屬於較好的品種，但人們經常會看到米粒有白點，是因為稻米還未熟透就已被收割。“照理說我們要等到稻米足夠成熟後才收割，但現在不夠米，很多稻農會提早收割，米的質量也就沒那麼完美。”

砂62%白米靠進口

此外，砂公用事業部長拿督斯里史蒂芬迪早前指出，砂拉越的糧食自給依然不足，其中只能生產白米總需求的38%，其餘的62%要靠進口。若越南和泰國限制或乾脆不出口白米，砂拉越人就會立即面對糧食危機。

無論如何，BERNAS向人民派定心丸，表示即使在冠病疫情期間，我國也沒有面對大米供應中斷問題，其價格在東盟地區也是最低的。截至去年9月，我國的大米緩衝庫存為88.52%或22萬1311噸，而到了2023年，農業部和BERNAS計劃將總庫存從15萬公噸逐漸增加到29萬公噸。

主要進口自巴印泰越
米價若抬高也只能買單

“目前我們還沒遇到真正的白米危機，就真的保佑（東南亞）不要發生什麼大件事……”

我國每年約30%的進口米，主要來自巴基斯坦、印度、泰國和越南，但印度相對不穩定，有時會出現供應不足。作為世界最大稻米出口國的印度佔全球貿易40%，但糧食危機敲響警鐘，為了確保國內需求，印度去年9月除了提高白米、糙米、胚芽米的出口關稅20%，也禁止了碎米出口，所幸實施大約3個月後取消禁令。

然而，無論是印度限制出口、其他供應國如泰國和越南提高售價或任何突發狀況，大馬作為白米淨進口國也只能硬著頭皮買單。

“若有一天全球大米產量驟減，只要少10%，價錢就會翻倍攀升，因為大家會爭搶，但目前亞洲稻米價格大致穩定。”

印尼已實現大米自給自足

陳祖耀近期也曾到印尼視察，他遠眺一望無際金黃色的稻田，發現大部分印尼稻農還停留在原始的勞力生產，未有大量使用科技化種植和收割，但總產量已超越該國內需求。

印尼總統佐科威早前宣佈，該國已經3年沒有進口大米。從2019至2021年期間，印尼的全國平均大米產量達3130萬噸，證明了它實現糧食系統恢復力和大米自給自足，還有望出口更多糧食。佐科威同時也在鼓勵高粱的種植，以減少依賴進口玉米作為主食和動物飼料。

這不禁令人反思，大馬是否也能達成這番前景？

“除非政策改變，為新申請的稻田農地撥款津貼、多鼓勵種稻，否則我國稻米產量難以短時間內達到自給自足。”陳祖耀說。

分散風險 確保食品充足
可借鑑獅城從多國進口

如何確保食物供應鏈穩定且冷靜應對糧食危機，也許我們可以借鑑新加坡。

新加坡是一個高度依賴（超過90%）糧食進口的小國，採用廣泛來源國進口戰略，從170多個國家或地區進口以“分散風險”，確保食品的多元及充足。拉惹勒南國際研究院（RSIS）非傳統安全研究中心（糧食安全）的高級研究員鄧炳祥教授指出，新加坡的主要策略是對大量出口國的供應鏈保持開放，同時增加該國內蔬菜、魚和蛋類產量，並減少食物浪費。

“新加坡只有大米的食品庫存，沒有其他穀物，雖然私營的食品進口商有各自庫存，但只有幾個月的供應；作為非糧食生產國，新加坡不得不依賴進口大米和小麥。”

多管齊下解決糧食危機

他強調，糧食危機課題沒有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法，而是需要多管齊下：

一、實施可持續性農業，保護可用於生產的自然資源

二、減少糧食損失和浪費

三、對於消耗過量葷食的國家，須轉向更多植物性飲食

四、保持供應鏈開放，努力確保國家之間的糧食流動

五、政府政策須鼓勵小農保持生產或生存

他補充，新加坡比較幸運，該國的經濟增長為其公民帶來了非常高的家庭收入，因此新加坡家庭的平均食品消費僅佔家庭收入不到10%。

“這跟菲律賓和印尼等國家形成鮮明對比，即多達30至40%的家庭收入可能用於食品消費。”根據我國統計局，大馬家庭的食品消費支出平均佔家庭收入17.3% 。

鄧炳祥：協調戰略增糧產
東盟應減少依賴進口食品 

由冠病、氣候變遷和衝突（3C）造成的糧食不安全狀況，凸顯了許多東盟國家對進口主食和飼料的依賴，但東盟組織至今沒有協調一致的糧食生產戰略，原因是各國都有自己的議程及優先考慮事項。

鄧炳祥認為，東盟在這方面有必要認真地重新審視以減少對進口食品的依賴。

他說，雖然東盟的主食是大米，但在過去10年，其他重要的農產品需求也明顯增加，如小麥、大豆和玉米，這些都需要從東盟以外的地區大量進口。據東盟秘書處估計，2020年東盟從區域外進口的農產品達610億美元，反映出東盟自產的主要食品和飼料無法滿足區域內需求。

“整體而言，糧食不安全凸顯了東盟在食品進口方面的脆弱性，一些東盟國家也正在重新考慮他們的農產品政策，以支持更本土化的生產、更短或更可靠的供應鏈。”

大米是東盟唯一有生產盈餘的主食，主要供應國是泰國和越南，而很多其他東盟國家都是淨進口國。根據數據，2020年東盟國家76.5%的大米從東盟內部進口，其餘則來自其他地區如南亞、東亞和美國。

大量投資提高小麥等彈性供應

東盟國家如何增產糧食？他回答：“這不僅需要一個深思熟慮和協調的戰略，從育種到農作物蟲害管理等方方面面也需要得到大量投資支持，以便提高區域內的小麥、大豆和玉米的彈性供應。

“此外，東盟還需要利用其豐富的生物多樣性和大量未充分利用的植物，來減少對少數主食和飼料作物進口的依賴。”

瞭解BERNAS與稻米產業操作

農夫將稻米賣給中間收購商後，交給BERNAS旗下或私人經營的碾米廠（米絞）處理包括烘乾和分稻殼，再轉賣給大小米商進行過濾、加工和包裝出售。

70年代初，大馬的白米進口是以固打製的方式讓多家公司經營，直至1996年1月1日隨著《1971年國家白米及稻米局法令》廢除，國家稻米局（LPN）私營化變身BERNAS出現壟斷局面，成為全國唯一白米進口商，意味著它在稻農出售稻米的價格上有更大的“減價”話語權。

BERNAS初旨是確保食物安全、米糧供應及價格穩定，若稻米過剩導致購買率降低則需向農民買米，惟目前未發生此類問題，更多的是糧食不足。不少米商盼政府消除該壟斷局面，以便自由引進不同國家更多種類與品質的米，消費者也擁有更多選擇權。

馬來西亞稻米的糧食自給率（SSR）

2015年：72.3%

2016年：72.3%

2017年：70%

2018年：70%

2019年：69%

2020年：63%

2021年：65%

下篇預告：糧食危機課題太複雜太龐大？來看食物教育如何讓孩子從小提高醒覺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