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從吉隆坡出發,中午抵北海Butterworth。我難把北海和Butterworth聯想,若按字面翻譯,一個是北邊的海,另一個是有價值的牛油。或許,北邊的海盛產牛油,既健康又開胃,值得你掏腰包。老師常說,胡扯也要有個限度,如果胡扯還要有限度,那就寫應用文寫公文好了。
到了北海總站,我下了車,根據導航搜索,臨近有壁畫街,壁畫街那兒有北海美食。於是乎,就依照Google Map指示,搭乘公共巴士,本以為可以像吉隆坡的公共交通,直接用Touch’n Go支付,畢竟同屬Rapid KL公司,沒想到北海的巴士,包括檳島,都不能刷卡,但有為60歲以上的年長人士設計一個專用卡。怪我年紀小,沒資格,呵呵,不知怎的突然覺得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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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幣1令吉40仙,上了巴士,坐下。大概十多分鐘即抵達壁畫街。期間馬來司機主動搭話,說剛才聽錯一旅客說的地點,給了錯誤指示,深深自責。我們10分鐘,就聊旅客問路,司機如何回答,開車走了一段路,才想起原來指錯方向,心底懊惱,懊惱,再懊惱。我則笑說你也不想的,因為路名太相似,真的因為路名太相似了,如果我是你,應該也會聽錯,你不是存心,不能怪你啊,沒關係如果回去看到他再好好跟他解釋好了,真的你不是存心的,是我也會搞錯啊,這地名太相似,不能怪你……
對話就繞著指錯路的話題,在“我錯了”“不是你的錯”“不,是我錯了”“不不,這不能怪你”來回下,我到了壁畫街。下車時,跟司機道別,不敢再說“真的真的不是你的錯”,怕耽誤巴士上的乘客。不知怎的,我發現我愛上北海。
下了車,陽光在手臂上滾燙,想烙下痕跡。我快步走到一屋簷下,在遮蔭處,打開手機一搜,誒,評價蠻高的裕興茶餐室就在前方。走了過去,由於下午兩點多,有在營業的檔口剩不多,一攤炒粿條,一攤滷麵。我看著炒粿條老闆身前黑得發亮的鍋,心嘆:一個普通的鍋,要歷經多少次的甩鍋,產出多少盤的炒粿條才能有如此黑黝的鍋色。我站起了身,肚子一陣疼,誒,昨晚吃太多燒烤,胃氣脹。大馬人都說檳城的炒粿條每一間都好吃,但當下的我,只能忍痛割愛,魚與熊掌不能兼得,炒粿條和腸胃只能取其一,只好暫棄炒粿條,選滷麵了。蒜和辣椒在黑褐色的滷麵上,像太極圖樣,佔了一小撮圓。我攪拌一會兒,用筷子夾面入口,簌簌聲吃了起來。湯汁不錯,不太濃,面帶點鹼水味兒,我不慣鹼水味兒,但加點辣子,也就了事。
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吞了一碗滷麵,向攤主告別,也向炒粿條黑鍋使了眼色,希望它明白,來日再相會。
步入壁畫街,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壁畫映入眼簾。有寫實,有漫畫式的畫風,我最愛的是還被叫作Malaya的海峽殖民地的郵票壁畫。不禁勾起我童年回憶,那時候大家揹包裡都有一本集郵簿,下課時大家就相互交換,相互讚歎,“這個我也有”“這個我沒有”“我的比較新,你的破了”之類的童言。
逛了二十來分鐘,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便走向巴士亭。
才坐下不久,看起來同是乘客的老年人,和我在有蓋的巴士亭,同坐在一張長椅上。
“誒,你也是要去總站嗎?”老年人主動搭話,看著他滿頭白髮,不知怎的,我想起我逝世的父親。老年人說他剛去銀行提款,發現工資還沒入銀行戶頭,說自己有糖尿病,身體不好,待會兒要去買藥再買點吃的,就回家,但錢還沒進戶頭,不知道要等多少天。他接著問我哪裡人,我說柔佛居鑾。他笑說,他之前在那兒工作好多年,說了好多吃的喝的地方,還有住的taman。他問能不能請他吃個飯。我想了下,拔了張10令吉給他。他好高興。我老這樣想,如果他是我爸,我會不會讓年邁的他搭巴士,到鎮上的銀行取錢,然後再讓他一人搭巴士到醫院領藥。想著想著,心就酸。誰不想過好日子,誰不想過得體面。人生已如此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多一點同理心,世界會更好。
巴士來了,我和他一同上車。他步伐緩,幸好司機不催,我兩隨意挑了座位坐下。他問我等會兒去哪兒,我說檳島。他說,那要坐船,馬來西亞公民無需付費,只要在收費處給他IC,做些登記手續,即可免費搭船。我笑著說謝謝,他還不忘給我指方向。我想,我爸爸也會這樣給我指方向,我爸爸也會拔出10令吉予他。
渡輪在前幾年已停運,我搭上快艇,聽著浪花打在船沿,心裡掛念北海遇上的這兩人。希望他倆安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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