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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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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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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1am 03/03/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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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光之书

張錦忠/感傷的旅程,荒野地的呼喚——給中年詩人木焱的信

作者:张锦忠

Dear Muyan:

2005年,那是多久以前?2005年,你人在臺灣,給在馬來半島南方的楊邦尼寫信。那一年,你寫了18封伊媒兒,18年後,18封信有了題目,叫“靈光之書”——那是一個令人想起卞雅民(Walter Benjamin)“靈光消逝的年代”的題目。那些電子信箋於是有了新的功能,作為你的《魍魎/靈光之書》“代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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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年,2006年,楊牧詩集《介殼蟲》出版的年份,你在給邦尼的信中哀文學之式微,說市場流於媚俗。你還在寫詩讀詩,還在尋找詩意,對某些詩人“讀不到一種精神,沒有美了”的作品頗有微詞。當然,你指的不是楊牧,彼時你還沒細讀《介殼蟲》。許多年後,2022年,你依然堅持“文學創作最大的驅動力是美”,並指責某些學者作家“離美太遠了”。(楊牧詩集出版16年後,某個冬夜,我找出我的《介殼蟲》,再一次,從〈後序〉讀起,然後駐目詩集裡頭的那首〈介殼蟲〉,眼光聚焦最後一行的“地上一隻雌性蘇鐵白輪盾介殼蟲”;就像我現在從你的〈代序〉讀起,然後翻到書稿裡頭的〈魍魎之書〉,跳島般跳過2006年以後那5年的〈由島至島/島嶼隨筆〉,尋找消逝的靈光。)

那已是2010年了。可是〈魍魎之書〉不就是楊邦尼寫給你的信嗎?收在這裡的11封“魍魎之書”是你寫給邦尼的信,而邦尼回覆的信簡,並不在這裡,這裡不見(我們預設曾在、此不在的)邦尼覆函,因此,這些書信不是魚雁往返的兩地書,但也不是胡品清的“深山寄簡”那樣的抒情散文體式,而是一面面的單音牆,留下無盡的自由與想像空間,沒有迴響。

Dear Muyan,我要講的,是我對書簡體的話語、現象或空間,以及說話者與受話者身分的勘察。

〈魍魎之書/靈光之書〉的受話者/收信人在哪裡?到了2017年初,人在中國某個城市或小鎮,你寫下本書最後一則書簡,〈時光一粲,我們皆是塵埃〉,依然沒有Dear Benny的。只有Dear Benny,沒有Dear Muyan。然而彼時,是的,彼陣時,應當是有的,《魍魎/靈光之書》的〈後記〉說擱置這個出版計劃的時間是2019年,所以我們假設那一年你回到臺北,寄出最後一則信,邦尼也回了信。也許這束寄簡當年在《南洋商報》的〈南洋文藝〉副刊發表時,受話者邦尼也以說話者的身分,送出他的話語,並且期待受話者/收信人的你收信、覆信,因為這個書寫計劃也有個收信人“”。讀者會發現,I-You,我-你人稱結構的主客體總已交互重疊如魍魎,在這裡或那裡易位共存。因此,《魍魎/靈光之書》其實不是一本“沒有回信的書信集”。正如你在〈後記補遺〉寫道:“正如邦尼在信中所言:我重讀我們的書信……”,邦尼總已“在信中”,邦尼的信一直都在,這些信,總已是“我們的書信”。因此,這是一本沒有回信但其實不是沒有回信的書信集。

不過,如果我們再多想一點,就會發現,受話者邦尼不在這裡、不在書裡、不“此在”的同時,受話者“木焱”也“被”不在這裡、不在書裡、不“此在”了。這是你這本書的“書簡體弔詭”——不在場者總已在場,在場者也是缺席者。你作為受話者的身分的缺席,一如作為說話者的邦尼的缺席,其實是“在場的缺席”。這許多聲音的缺席,造就了你的“荒野地的呼喚”——Dear Benny, Dear Benny……,在山林之間的暗影處迴響,它們就是暗影處的魍魎,是為“魍魎之書”。

另一方面,既然受話者/說話者邦尼或受話者的你都不在這裡、不在書裡、不“此在”,書信集就不是往返書信集了,甚至也不是書信集。只有說話者“木焱”的聲音——我們不是習慣用“說話者”來表示一首詩裡頭詩人的假面嗎?你本質上是個詩人,從慘綠少年“為賦新詞強說愁”以來,你即“將自我形塑作一名詩人”,書中文字其實多是你的詩路歷程自述,故多談文學,像一段“感傷的”(sentimental journey)。少年時你抄寫泰戈爾的《漂鳥集》、讀巴金,在臺灣或在馬來西亞讀西西《候鳥》、余光中《五陵少年》、白先勇《臺北人》、里爾克《時間之書》、波特萊爾《巴黎的憂鬱》、米蘭·昆德拉、辛波絲卡、周夢蝶、木心、蘇紹連、保羅·策蘭、韓波、狄倫·湯默斯,那幾乎是一份詩人的書單,記述了一個詩人的自我養成的標記,以及詩的啟蒙效用。書簡,正是一種敘述與抒情之間的文類,頗適合“詩人木焱”的你用以自述的體式。

跳島閱讀的讀者終究得回讀先前(因對書簡體的靈光的追尋)跳過的書稿文本。在你的《魍魎/靈光之書》裡,書簡的語境與回憶文本交錯,文字生活與現實生活重疊。穿插在兩輯書信集之間的是兩輯回憶與鄉愁(“由島至島/島嶼隨筆”與“靈魂的居所”):你自身離散多鄉的生命經驗,父親的病,以及傷太婆、外婆、父親等親人之逝。2017年,寫信的人,你們一因喪母,一因“被生活瑣事困住無法脫身”,魍魎遂不再隨行,靈光消逝。表面上,這解釋了上述說話者與受話者的在場與不在場問題。不過這只是表象。The real當然不可道。到了寫〈後記〉的2019歲末,魍魎已化而為疫鬼,作祟人間迄今3年,3年以來,時空場景早已面目全非,Dear Muyan,你移除了此曾在的給Dear Muyan的魍魎文字,一再補遺〈後記〉,而且誓言還要燃燒三把火,然後繼續在荒野地呼喚——Dear Benny,以示一本書之終於完成。

14 Jan. 2023 寫於高雄左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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