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華”之路,今後要什麼走,也該是大家需要重新認真思考的時候了。但你要搞串聯、講說要對話,前提是“馬華”是否有自家的主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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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華財政預算案雖然沒有太多振興經濟的新方略,政府提供援助依然是重點,然而輔助的方式和援助方向卻有了不同的思維導向。例如對中小企業的輔助,是要你達到某些要求(如綠色環保等)才有可能獲得輔助。而對土著之援助當然還存在,卻已不是焦點。這是安華政府頗有政治遠見的地方,但也必然會面對土權至上者的責難和挑撥,可以預料敵對陣營會指說安華是推崇左翼的階級鬥爭,甚至扣以安華是服膺馬克思和共產黨理論的帽子。畢竟大馬的主流政治用來攻擊政敵的,不外乎種族(是否捍衛馬來主權)、宗教(捍衛伊斯蘭)和杜絕共產主義的滋長。僅靠這三招,就圖以教化或煽動主流政治的民粹情緒,鞏固其基本的票源及輕易操弄政治課題。獨立數十年來,沒有多少人敢以正面回應或挑戰以上這三張政治令符。
然而,這次的安華財案並沒有陷入特地去討好一直以來以種族為訴求而民粹派錢的遊戲之中。其增稅和減稅,著眼點擺在階級而非突顯種族。這是一次很勇敢的舉措,從某種(“烈火莫熄”企圖改變大馬政治生態)的“昌明大馬 ”視角來看,實是“好”的現象。接下來的關鍵還在於是否能公正合理的執行力上。
安華財案不僅僅是一份屬於“經濟”的財政預算案,還牽引出國家發展的思維導向問題。它也是政治導向、文化思維的宏觀議題。但若由此看“華人課題”,如同上述,華人華社的訴求今後恐怕也很難再從“民族權益”上考量,而必須回到左翼論述的基本點:階級問題中去尋求解決途徑和進行合理的訴求。畢竟,“華人”不代表正直和正義,也不應標籤化為“全是受打壓的一群”。因為這裡面真正存在的階級問題,常常是被種族議題所掩蓋。
從階級而不從種族看問題,這一思維導向似乎也意味著那些“馬華”的,包括馬華文學、馬華文化乃至標榜“民族教育”的“華教”,也很難在新的大馬政局裡作為團結華社集體身分認同及權益訴求的符碼。這不是更好或更壞的問題,畢竟“馬華”和“華教”的政治資源和認同效應這些年來已被政客消費(如統考課題)得七七八八,已沒有什麼可以爭取民心和談判的籌碼。而政壇上的馬華公會也就更沒有了其“代表馬華”的政治舞臺。隨之行動黨的“全民化”轉型(淡化其“華人政黨”的刻板形象)也變得更為“正當”和必要。
簡言之,不管是不是“借”富濟貧的財案,一個明顯的事實擺在眼前:那些“馬華”的和“華教”的象徵意義和權益訴求,其效應已越來越不受國人和政客的在乎。“民族教育”或“華人權益”這種傳統思維導向的訴求,其道路還真的越來越難走。能走的路也越來越窄小,甚至走沒有路。
“華人”或“華教”的議題需要在講求多元的“全民”和爭取公平公正的“階級”議題中, 尋求“昌明大馬”的解決途徑和進行全民“弱勢階級”的串聯與訴求。
此外,感覺近幾年下來,馬華文學和馬華文化的“受眾”和民間贊助已不若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那麼熱絡了。70年代末掀起“華人傳統文化復興運動”的熱潮至今已很明顯在意識消散。隨老一輩的贊助者一個接一個過世之後,強調“馬華”的文學和文化的支持率及認同感已大為減弱,似乎越來越不能代表“馬華”。
馬華文學和馬華文化的發展處境,是不是也和馬華公會的困境相似呢?文學的和文化的“馬華”還能有怎樣的對話空間和議題?還有存在及強調的意義嗎?為了什麼還去強調其所以“馬華”?大馬華教之路何去何從?是要繼續僅在“民族教育”和“華人權益”的身分認同思維中糾纏執著?還是要像臺灣語境下重複操弄早已用得氾濫了的“離散”情懷?抑或直覺或不自覺深陷大中華圈網絡大外宣以感染五千年偉大傳統的風華,侷限於單向“中國文化的海外傳播”論述中尋找自我陶醉的慰藉?還是在本土和全球的“綠色海嘯”中惶恐得連跨文化的心也沒有了?
“馬華”之路,今後要什麼走,也該是大家需要重新認真思考的時候了。但你要搞串聯、講說要對話,前提是“馬華”是否有自家的主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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