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鳳雲｜從塑膠換成紙，就環保了嗎？

我問土生土長的朋友芭芭拉，這“街邊美食”的概念是英國一直都有的嗎？她想了想說：“你也知道的，這裡天氣又冷又常下雨，所以餐廳大多是室內的。街邊美食這概念挺新的，我想應該是外來引進的吧？”

她證實了我的疑惑。這家以街邊美食為號召的餐廳擺了長桌長凳，還掛了好多假綠植，賣的都是些異國風味小吃，的確讓人想起曼谷某某露天夜市。既然都模仿得這麼像了，又怎麼能少了街邊必備元素——一次性碗盤刀叉匙杯？

這乍看之下彷彿挺合理的營銷策略，卻是盲目跟風的環境災難！真正的美食街用一次性餐具還勉強說得過去，畢竟顧客就是享受那種邊走邊吃的樂趣。可這好好的餐廳有著偌大的廚房也沒人走來走去，大家安安分分就坐、點餐、享用，店家卻為了營造“街邊”錯覺而不惜製造大量垃圾？換成紙張又怎麼樣？有環保標籤又怎麼了？四周大大的垃圾桶一下子滿了又被清空又一下子滿了……這種毫無必要的浪費，就算打上10個環保標籤，在我眼裡都是最最最不環保的事！

保護環境的關鍵──改變行為

這讓我想起了另一件事。同學C選修了一門叫循環經濟（circular economy）的課，期末作業要求他們以符合循環經濟的理念來重新設計一樣產品。同學C有點苦惱，不知道該選擇用海藻做成的產品包裝呢，還是把止汗劑的包裝換成鋁盒子。

“這兩個點子都很有意思，”我說，“但除了用‘替代材料’製成的產品，你或許也可以想想能帶來‘替代行為’的產品。”見同學一臉困惑，我解釋道：“比如說，用紙替代塑膠製成杯子，替代的是材料，而人們用一次就丟的消費行為照常；而保溫瓶呢，雖然製造過程的碳排放更高，但卻能改變人們買咖啡的方式。只要一個咖啡杯，就能替代成百上千個一次性杯子，杯子是紙做的還是塑膠做的就不重要了。”

我沒有選修這門課，因為零垃圾生活便是循環經濟一種微觀且極致的應用，而這門課我已經修了8年。這門零垃圾的課，教我的從來不是哪個材質比哪個材質更邪惡，而是什麼行為更為環保。若人類持續停留在“用一種材料替代另一種材料以便可以繼續用後就丟”的觀念，而不從行為下手，哪怕我們的地球有再多海藻和永續森林，都永遠追不上人類無盡膨脹的慾望。最終，我們又回到原點。

下次，我們要用什麼材料來取代海藻和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