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佬／謫仙記

一如既往，週末的跳蚤市場總是充滿著許多出其不意的驚喜！不管是過去或現在，甚至未來，偶爾去逛一逛跳蚤市場，讓人感受到舊貨肆裡的各個角落，老是充斥著無盡的未知數，讓人覺得那個希望啊還有在人間，興許還是有所斬獲的，胥視閣下運氣指數的高低而已。

過去，偽光頭佬偶爾會踩到狗屎運，一年到頭，饒是三幾次會在跳蚤市場撿漏，買到幾件心頭好，開心了好幾天。緣分真的很奇妙！無論是人事物，運氣來的時候，誰都阻擋不了，只要時時心存善念，口說好話，多做好事，自然會經常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

近前偽光頭佬又撿拾出幾件忘了何時入手的清末舊瓷板畫，畫的是八仙圖案。相信是早年中國某個地方拆廟或修葺古廟時，流落到舊貨市場的老好寶貝，是個可遇不可求的藏品。

那個時候，經常到跳蚤市場蹓躂的閒雜人等大概都知曉，在眾多擺賣二手舊貨的地攤裡頭，有兩對友族的夫妻檔是比較有看頭的。甘先生伉儷是有口皆碑的大好人，萬事好商量，和氣能生財，他倆深諳這個百試百靈的生意經；另一個又矮又胖又巴巴閉閉的婆娘，就沒那麼討喜了。她足以冠上非洲和尚的綽號了呢。她之所以乞人憎，事出有因，一是她有個坐地起價的壞習慣，即每當有一件貨物獲得多人詢價時，她便會一直不斷漲價，仲唔劏你一頸血！故此，有時她擺賣的舊貨或許有一點兒好，可惜往往無法脫手。袞袞諸公實在忍受不了她的貪婪，她的貪得無厭，於是大家就一依忍住，唔幫襯佢嘞。

八仙瓷板畫入手記

無巧不成書，寒舍珍藏的八仙瓷板畫，就是這位巴閉婆賣給我的，其中的經歷，現在回想起來，真是一殼眼淚囉。我還記得，某天早上無意間在她的攤位上瞧見了4片正方形的舊瓷板畫。說它舊，不僅僅是這4片呈豆青底色的小瓷片是不規矩的形狀，甚至其表面還有不平整的狀況呢，更何況其釉彩的時代特徵，已足以斷定它的年代老舊矣。

這4片瓷畫分別描繪的八仙人物是：韓湘子、曹國舅、張果老以及呂洞賓。那時，可能時間尚早，或許也沒幾個人向她詢價，然後巴閉婆索價算是合理，並不離譜，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就索性成交了唄。

當時我還一面掏錢付款，一面和她搭訕，說這瓷畫一般來說是應該一套8片的，希望她能夠盡力去問問看原來的藏家，是否遺漏了什麼？

記憶猶新的是，巴閉婆用斬釘截鐵的口吻向偽光頭說，沒有啦，就只有這4片而已。

當偽光頭佬小心翼翼地捧著剛入手的老瓷磚回到翰墨軒，仔細的欣賞一輪後，禁不住為它的不完整、不成套感到扼腕嘆息。

爾後想想，以我過去對這位有點狡詐的巴閉婆的所知所識，也許她企圖隱瞞真相，可能不想一下子把一套8片的瓷片，一次過賣完也說不定呢。

是故，偽光頭佬過後又詐詐諦諦的下樓去巡邏了好幾回。皇天不負苦心人，煎熬枯守，最終等到快接近收檔時，那個討人厭的巴閉婆，終於甘願擺出剩下的八仙瓷板畫。可惜啊，可惜，只有3片而已，分別是：藍采和、何仙姑與漢鍾離，獨漏了一個鐵柺李，真是美中不足。

當然，偽光頭佬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那個巴閉婆很有可能會壞壞底的掖著僅存的一片鐵柺李，怪懶的不賣我。可是緊接著下來的另一週末，還有接下去的無數個週末，不復見著她有拎出來亮相。

這件事情啊，還真的對我造成一個心理困擾，維持好長一段時日呢。後來我決定放棄，緣分如此，勉強冇幸福，實在無便！

一套8片的八仙瓷板畫，竟然不幸只能集藏到其中的7片罷了，這情況令人聯想到小時候我愛閱讀的民間傳奇故事書那樣，興許那個缺了席的李鐵柺，就像被貶落凡間的仙人一樣，暫時遊戲人間去了。文雅一點的說法，謂之“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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