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契與人文／03】無處沒有華人，無處不需要華人義塜
除了生人之地，死者安葬之地也需要地契，但“購買”的安葬之地只有使用權，而不是擁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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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道：本報 張露華
圖：本報資料中心
居者有其屋是每個人的夢想，也是政府的職責；逝者同樣也要有安息之地，提供墓地同樣也是政府的義務。這也是華人傳統，白居易〈養老〉：“使生有所養，老有所終，死有所送也。”
中國閩南師範大學講席教授、馬來西亞韓江大學學院特聘教授王琛發表示，大馬義山的建立，可能可以追溯回15世紀，但現存的義山，多源於19世紀英政府為了工業原料，需要華人從事礦業與種植開荒，形成了幾乎無處沒有華人、無處不需要華人義冢的歷史面貌。
他表示，馬來西亞沒有統一給全民或管理所有墓園的殯葬法令。不過，19世紀開始，英政府要各族安心，就由政府撥墓地給各族群體，而華人是以地方的社會文化組織或者籍貫聯合體，籌款自治，所以現有的殯葬政策是從英殖民時代延續下來，將生死大事交回給各種族的宗教或地方社會文化組織處理，並由多個部門管理，當中包括衛生部、環境部、消防及拯救局、地方政府等等。
“傳統上處理華人殯葬事務的大部分義山，是根據1976年地方政府法令第94(1)、(2)與(3)條文，賦予地方政府權力，提供合適的土地或批准適合的地區成為葬地或骨灰塔，並且負責發出準證給墳地或骨灰塔的擁有者。不過根據1976年地方政府法令（171法令）的第96條文，各地方政府也有權封閉墓地或靈骨塔地點。而政府也保留著使用土地徵用法令的權力。”
即便永久地契，義山也不能細分購買
王琛發表示，從英殖民政府到獨立建國，政府都意識到宗教信仰與文化習俗的不同，更加要顧及全民感受，處理殯葬課題方法也不盡相同。在法律與社會契約約束下，義山即使是永久地契也不能細分購買，以免失去義山統一處理義山文化的權利，也就是說義山保留地只提供葬家使用權，而不是擁有權，所以喪葬繳費稱為“香油錢”而不是“購買”，後代子孫把祖先“拾金”之後，墓穴地段可歸還義山再發展。
城市中的義山，是華人開闢城市的當代見證。
他表示，每個義山都有地契，但發出者不一樣，在英政府前是各蘇丹王國發地契，直至大馬半島由英政府管轄，才由政府授權地方政府發出。但也有例外，如比英殖民政府早來的荷蘭殖民政府，無論有無發出地契給三保山，但英政府管制時，卻要義山管理團體重新申請。
他表示，大馬義山有的是英殖或獨立後政府發的永久地契，也有租賃地契。一些義山地段依舊屬於政府管理，只給使用權，沒有擁有權。還有的義山是管理組織籌款自行買地開闢，或先賢贈送土地，有永久地契，還有一些臨時地契，需要不斷更新。
“不過大部分義山土地都是以幾個信託人的名義處理地契，代表當時當地同籍貫華人處理殯葬事務，所以至今很多義山地契上都屬於聯名地契。
城中義山，華人開闢該城市的見證
“或許有人會覺得奇怪，如吉隆坡、馬六甲等，很多大小市鎮的中間地帶，突兀的有一個義山存在。這其實就是華人開闢城市的當代見證。以前華人開闢村落時，把村後最好的山埋葬親友，山上的草樹河流都要保護，所以村子後面既是綠肺，也形成保護山下生活的生態鏈，所以很快就從毗鄰到形成圓環形的城市，後面綠肺漸漸形成城市中間一個義山。”
王琛發表示，儘管政府可以以土地徵用法令徵用義山，不過一般都不會貿然徵用，至今還沒有發生過義山土地被收回事件。
“但若要確保義山不被收回，最好就是凸顯義山作為文化遺產，在文化遺產法令下得到保護。很多人把文物古蹟與文化遺產混淆了，文物是具有歷史意義或高超藝術價值，但可能被遷去博物館方便保護。但文化遺產的可持續性是留在原地，一直有人在原地傳承，甚至創新與之相應的活動，發揮其傳統的意義和功能，千百年都一樣，而義山就是屬於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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