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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乡余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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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am 10/04/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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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集强/新村发展与政治异动

作者:张集强
张集强/新村发展与政治异动
右边雪州龙邦新村(Kalumpang)与左边白沙村(Kampung Pasir Putih)由一号公路隔开,同时也属于不同部门管辖下的两种乡村型态。

1948年紧急状态下推行的毕礼斯计划,在全马各地迅速建立起大量的隔离社区——,受影响的人口主要以华人为主,以家庭为单位,在分配的土地上兴建房舍,由公共工程局提供基本图,村民委托建筑工人兴建。由于当时的局势有许多不确定,一些有识之士预见华人社会将会受到巨大影响,因此以敦陈祯禄为首的精英分子在1949年2月成立公会,协助受新村计划影响的华人。

直到1960年马来亚紧急状态结束前,政府针对新村,仅仅是维持基本的居住条件,在治安方面成立地方自卫队(Home Guard)以维护地方安宁,此外没有积极建设计划。马华公会向殖民政府争取基本权益,解决基本的民生问题,让被迫迁的华人可以在新村里安定生活。到了殖民后期,成立新国家意识高涨,马华公会的工作重点除了争取华人公民权,开始转化为团体,与巫统及国大党向英殖民政府争取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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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马来亚独立后不久,联盟政府成立乡村发展部,开始推动乡区发展,由于新村居民人口普遍上皆已超过1000人规模,与当时认定的乡村概念有所不同,加上部门的主旨是照顾被英殖民政府长期忽略的传统社区,尤其以马来人为主的农村为主。在这样的前提下,新村虽然被称为“村”,但政府并没有将新村包含在乡村发展计划上。1962年10月,马华公会召开全国议会主席大会,向华社报告该公会草拟建议书,向政府申请将新村纳入国家及乡村发展计划中。1964年全国共有300新村联合向担任部长的马华领导层提呈新村备忘录,然而随着政府已开展乡村发展计划而不了了之。后来新村的管理如要求兴建设施或提升管理等事务,都必须透过马华公会向政府各单位争取。

新村发展的窘境

因受到1969年513事件的影响,种族政治效应扩大,政府在1972年推行新经济政策时,将新村发展事务从乡村发展部门区分开来,由内阁委任马华公会领袖林敬益医生担任特别任务部长。林敬益上任后,随即将新村分为城市组新村及传统乡村组新村,并将新村发展需求透过内阁会议提出讨论,然而受政治压力,林敬益医生曾公开宣称他的部门运作不会影响马来人保留地的权力。

1973年4月,林敬益因领导马华的“改革派”对抗陈修信领导的当权派而被开除。新村事务遂被纳入房屋及地方政府部(简称房地部),1974年由曾永森担任部长,从这时开始直到2013年第十四届全国大选以前,新村发展事务一直被规划在房地部之下,且皆由马华公会代表担任部长,注定了新村发展与乡村发展上的分歧。

马华公会主掌房地部下,主要的施政方针乃维持新村基本设施运作。相较于乡村发展部为一个完整部门,旗下有各相关政府机构相互配合,对乡村未来发展有明确的概念;新村发展事务在政府部门层级乃隶属于房屋及地方政府部之下的小单位,该部门的主要业务乃房屋——公共住宅规划与发展,以及代表中央政府协调各州地方政府部的运作;在部门资源分配下,前两者已分据了大部分资源,到了新村发展事务方面常陷入杯水车薪的窘境。

此外,新村乃紧急状态下创造出来的居住环境,在国家土地政策上并非是永久性居住环境,大部分的新村土地属于公有,村民仅获得30年、60年或最长99年租赁地契。长期以来,新村华人希望政府有朝一日可以让他们永久性有土地,然而碍于族群政治现实,华人新村地契的问题成为敏感课题,每到大选时就会被提出,成为马华公会经常被攻击的痛点。

改朝换代重归房地部

2000年黄家定担任部长时,由于本身出身于新村,比较关注硬体建设以外的社区人文发展,针对全国新村进行资源盘查,并在2004年提出新村发展一村一特色,包括农产品、手工制品等等。然而这些文化建设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兴趣与关注。到了2013年全国大选,马华公会遭遇成立以来最严重的挫败,总会长辞职并宣布马华不会入阁担任部长,而历来由马华代表掌舵的房地部亦首次由巫统部长代之。为了解决华人新村事务无人管理的窘境,2014年首相纳吉委任马华署理会长魏家祥担任首相署部长,将新村发展事务移转到首相署部门底下,仿佛回到1972年特别任务部长的状况。在这时期,魏家祥在首相署的机制下,推行中小型企业发展计划、小额信贷计划,以便推动新村的经济发展。

2018年5月,马来西亚首次经历改朝换代,执政61年的国阵宣告倒台,希望联盟上台执政。新政府委任公正党妇女组主席祖莱达为房地部部长,首次由女性担任部长。祖莱达上任后争取将新村发展事务重新归纳在其部门之下,并委任原霹雳州十八丁州议员蔡依霖担任特别助理,主管新村发展部。蔡依霖在上任后积极招揽各地社区工作者及文化工作者,为新村的未来发展提供新想法,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倡的目标(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希望可以透过软体发展来改善新村社区的整体环境。2019年举办了新新村社区培力大会,以及透过社交媒体推广“新新村”概念,反转众人对新村的概念。

悬而未决

然而,随着喜来登政变,执政不到20个月的希盟政府宣告倒台,虽然脱队加入替代国盟政府的祖莱达仍然受委担任部长,但由于政治形象已受影响,尤其以华人为主的新村社群对此相当不满,新村发展事务的推行工作有如陷入泥淖进退两难。

2022年第十五届大选结束之后,首相安华委任民主行动党倪可敏担任房地部部长,新村事务再回到由华人担任部长的时代。倪可敏成立全国新村发展委员会,并委任太平市国会议员黄家和担任主席,同时宣布2023年新村拨款增加至1亿400万令吉,用做基本设施维护,推动新村美化、房子整修等。

新村经历过多年的政治局势异动,从马华公会到巫统、公正党及行动党主导的时代,主要施政方针皆以处理基本设施及民生问题为主,即使大家都清楚知道,新村永续发展问题的症结点是在于土地的拥有权——永久地契,以及种族政治的必然后果,在当前的政治氛围之下,这两个问题仿佛是难以跨越的一道坎,有如无形的柏林围墙般,这么近,那么远!遗憾的是,这两个问题恰恰是新村永续发展的重点,假如一日,有人真的可以提出解套,并且完善处理,是对抗种族政治的一大突破,对国家跨族群多元文化认同的贡献,足以记载入史册!

延伸阅读:
张集强/新村申遗
张集强/被遗忘的新村
张集强/旧时代的未来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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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集强/如何再造社区凝聚力?
张集强/此村非彼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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