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吳哥窟婆羅浮屠更悠久 保護布秧谷困難重重-深讀東盟

東南亞最古老的文明，坐落在馬來西亞半島的吉打布秧谷（Lembah Bujang），歷史可追溯至公元2至3世紀，比公元12世紀的柬埔寨吳哥窟和公元9世紀的印尼婆羅浮屠更悠久

報道：李佳憓

照片：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官網、檔案圖

遠處群山萬壑綿延，近處的人們在歷史城鎮和寺廟群中穿梭，從考古遺址出土的文物、故居、斑駁城牆去想象昔日輝煌王朝……但這一座座壯麗奇觀的世界文化遺產，卻在各種自然與人為因素的威脅下褪色，甚至瀕臨消失。

東南亞最古老的文明——吉打布秧谷也近乎被人淡忘。

本期<發現東盟>訪問了本地和國際考古學家，跟我們分享東南亞世界文化遺產的故事，以及這些歷史古蹟又該如何在保存人類文明和經濟發展洪流中權衡，創造可持續性價值。

然而，這片考古界聞名的東南亞最古老印度與佛教文明聚落，如今的面貌是殘缺的，遺蹟散落各處，完全沒獲得州政府足夠的重視；2013年12月3日發生的第11座布秧谷興都教陵廟遺址被髮展商夷為平地一事至今仍令人憤憤不平，對著那座從不同遺址散落的石磚重新搭建的陵廟禪邸唏噓。

到底是年代太久遠難以修復、政府漠不關心、抑或因國情而視而不見導致布秧谷仍不被世人所見？理由眾口紛紜。

謝明訓：1930年代發現已嚴重毀壞

不過，馬來西亞理科大學國際考古研究中心總監謝明訓受訪時認為，很多人單純將布秧谷和吳哥窟做直接比較並不公平，因為無論是吳哥窟、印尼普蘭巴南寺廟群、還是緬甸蒲甘的大部分寺廟結構，在歲月洗禮下都保留得更完整，矗立在地面上。

反觀布秧谷，大部分地面上的建築結構已經消失了。

“當英國人在1930年代發現（布秧谷）時，大部分禪寺、廟宇和紀念碑都已經嚴重毀壞，只剩下地基。”但這並不代表該遺蹟無需受到重視，反而更應加速維護及修復行動，惟謝明訓也道出保護布秧谷遺蹟之路漫長且困難重重。

儘管已被認證為東南亞的最古老文明，布秧谷也曾在2013年計劃申遺，惟10年過去了，大馬國家文化遺產局認為布秧谷還需要更多的考古研究支持以鑑定“突出的獨特價值”（OUV）。

涉私人地 政府難購

在這一大片埋藏古物的寶地，雙溪峇都（Sungai Batu）和彭佳蘭（Pengkalan Bujang）為國家文化遺產局擁有，布秧谷考古博物館及周邊範圍屬於吉打州政府保留地，其餘考古遺址則是私人土地如雙溪馬士（Sungai Mas），有些甚至“埋在”私人棕油園地下。

謝明訓坦言，理想情況下，政府應當購買所有被發現含有重要遺產的土地，但昂貴售價也確實超過了政府可承擔範圍。

“例如，國家文化遺產局在2011年以大約1300萬令吉買下雙溪峇都72英畝的遺址，但整個布秧谷還有數百個遺址，如果一些私人地主不願意出售或不滿意價格，政府也很難做事，除非通過法律途徑將他們告上法庭，這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否則一般上政府沒有那麼多錢來購買所有的遺產地。

“我認為，政府有必要做出選擇和優先收購最重要的遺址以保護它們，其餘遺址則可列為文化遺產地，在州政府和當地社區的幫助下進行監督和保護。”

土地規劃涉州政府權限

東南亞世界遺產的保護重任主要由各別國家的中央和地區政府執行。在大馬，由於世界遺產涉及土地規劃，因此有關發展藍圖、資金籌集和管理及維護工作一般是州政府的權限。

一個國家每年只能申遺一個遺址，這是一個耗時且嚴謹繁雜的程序，有些地方申遺了好多年才成功，失敗的例子也不少。一旦申遺成功，當地政府就能透過世界遺產的地位向各國政府或外部企業機構申請資金來承擔維護成本，同時受到國際社會更多關注。

謝明訓說：“世界遺產是一個人類共同遺產，不應該只由政府承擔，而是培養當地人對世界遺產的歸屬感和醒覺意識，就如UNESCO總是強調，保護世界遺產責任必須有地方社區的參與、保護及發展，從遺產地中獲得利益。”

國人保護遺產意識增

樂觀的是，他觀察到相比10年前，越來越多非政府組織和社區工作者都在為保護歷史文化貢獻，人們的意識也在不斷提高。

至於那些漠視文化保留，或對歷史遺蹟完全提不起興趣的人而言，他認為，這是因為他們與這段歷史“沒有連接”，沒有歸屬感。

須靠人民保護

“（歷史）教育和當地社區參與很重要，讓年輕的馬來西亞人對歷史和遺產產生興趣，當他們意識到‘這個世界遺產是屬於我們的’才會想方設法去協助保護它。

“光靠政府是不行的，最後還是要靠人民來保護自己的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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