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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12:00am 15/04/2023

李颉

李颉

懂得欣賞自己的人才會快樂

李颉

  一個人至少擁有一個夢想,就有一個理由去堅強。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裏都是在流浪。—— 三毛

  王医生在走廊遇见我时,就谈起西蒂的问题。
  “这女孩今年13岁,刚上初中一。过去四个月里,常常闹肚子痛。早期带有轻微泻肚子的症状,可是我们在过去几次外诊的检查,也为她照了肠胃镜,还是无法找到原因。虽然她不属于安宁疗护的病人,可是她也已经咨询了青少年专科医生,也还是找不到病因。我知道对于治理长期慢性疼痛(chronicpain)是你们队伍的强项,所以想请你们看看她。”      王医生把声线压低地继续说:”我怀疑这是一种心理障碍,可能和新学校有关。”
  王医生非常诚恳和用心地去看护他的每个病人,所以我唯有破例地答应他。
  最近我常常被要求破除安宁医护的领域范围来接受看病。我心里隐藏着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看这些没有不治之症的孩子?
  在还没有足够时间来好好思考这问题的当儿,基于病人的须要,我必须暂时摒弃职称和固定观念的思维。毕竟,一位医生的责任,最终都是以助病人减轻身心灵的痛苦为主。
  一个星期后,西蒂和母亲来到我们的诊所。西蒂手上捧着手机来玩,母亲反而显得有点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她的眼神主要集中在西蒂的脸上,偶尔望向我,等待我的问题。

  “我和王医生有谈过关于西蒂的问题。来,谁要先说说更多有关这肚子痛的情况?”我问。西蒂立刻以眼神示意母亲为她解说。西蒂的母亲就立刻开始述说,维时30分钟不停地说,我也没有打断她的思绪,我只是仔细观察她的每个身体语言。
  西蒂的肚子痛始于四个月前的一次肠胃炎。疼痛的特征比较是突然的绞痛,一阵阵的来去,次数一天好几次,每一次维持几分钟到几个小时,这绞痛没有特定的时间,也不和饮食的食物种类,份量与时间有关联。
  我留意到有一个特别的母女互动。母亲会在孩子在玩着手机时,重复发问孩子:“现在疼痛的程度是几分?”孩子会说是3.5分(满分十分),可是脸上没有任何痛的迹象,而且从来没听说过有点数的疼痛指数。
  我和阿末医生以眼神交流之后,母亲就被带到另一个房间去做“照顾者负担指数”和”抑郁焦虑压力指数”的调查问卷,留下我和陈护士继续和西蒂玩纽扣游戏与画册故事书。
西蒂在纽扣游戏里表现得自然与诚恳。
  她直说,在小学班上,的确有个男孩喜欢过来作弄她,可是完全否认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并且,这并不影响她喜欢去学校上课,因为她喜欢运动和美术课班。对于疼痛的看法,她出其不意地选了一个浅蓝全色的简单纽扣。她说:“因为我喜欢海洋和天空的蓝色。”
  通常海洋和天空都代自由与自在,可是她无法说出来。我们就换上画册故事叙述。
  西蒂选了一本几米画家的画册。她把目光停留在一幅画上。这画里面有很多森林的树枝与树根蔓延,里头还有一个小女孩抱着一只猫。
  西蒂说:“她在这森林里被困在了。她跑不出去。”
我问:“有没有想过谁来救她出去?”是母亲吗?还是她有其他方法?”
  西蒂回答说:“没有,不是她。目前还没有方法。有时,她自己也不想走出来。”
  “这森林世界真的有发生过在哪里吗?“我再问。
  “房间。”西蒂简单地回答。
  “我会自己在里面和小猫玩。”她补充说。
  过后,我们交换访谈对象。西蒂就和阿末医生画画,我们就和母亲对谈。
  母亲的“照顾者负担指数”偏高,但最令人担心的是,她的“抑郁焦虑压力”指数已超过正常指标。
  我问:“你好吗?”
  母亲就立刻流泪满面地哭泣。
给自己一点时间去运动
  “我累了。一家大小的事我都要管。我的丈夫根本就没有给予任何的帮助。他只会早出晚归地工作。我们一天见面也没说上两句话。自从西蒂的姐姐在3年前患上幼年类风湿关节炎之后,我就必须一直陪她进出医院,我们也没有再同房了。”母亲还是哭着说。
  “西蒂每次疼痛时,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不是她的房间,而是我的房间!我很担心,可是就什么也做不到。有时我会用钥匙打开房门,发现她也只是在里面画画和抱着小猫玩。我常常都问她疼痛的指数,她总是说3.5分。”
  母亲接着说:”我很想离婚,可是我的父母反对,我也是人呀,我也须要人来爱和照顾啊!”
  我突然想起西蒂刚才有解释3.5分的理由,是因为只有少过4分,她母亲才会让她继续留在房间里。
  “你平时没有朋友或亲戚可以一起出来走走喝茶吗?”我问母亲。
  “没有了。自从西蒂姐姐患病之后。”母亲回答。
  “我不想西蒂有什么大病了。所以请李医生告诉我该怎么做才好。”母亲再问。
  “谢谢您和我分享你过去4年所走过的路。我看到你的孤单和担忧。作为一位长期照护者,我们通常都会忘记照顾我们自己。”我停顿一下,等着她的反应。
  “除了照顾她们两姐妹,我也有在网上做生意来帮补家用。  我哪里还有时间做其他的事情?”母亲说。
  “你有梦想吗?”我问。
  “早已经没有了。能过一天就一天吧,还谈什么梦想?”母亲答。
  在询问更多她的情绪状况后,我答应她暂时不须要见精神医生或心理师,但是她同意和心理辅导员有更进一步的讨论。
  “李医生,你是说西蒂并没有什么大病吗?”西蒂母亲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说,我们须要更进一步去探讨你和她的沟通方式。我怀疑她有肠胃敏感症,通常这问题是和情感处理有关。我们会安排更多游戏治来和西蒂交流和探讨她的情绪管理式。”我说。
  “至于你呢,我们须要你和我们合作。”我要求。
  “怎么合作,李医师?”母亲问。
  “两件事。第一,你必须把一部份重心放回到你自己。给自己一点时间去运动,见见老朋友,培养一些新爱好,如音乐和阅读。可以吗?”
  “为什么要这样?”母亲再问。
  “每个人的心不可以一直流浪,要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安栖的地方。这地方可以让我们忘了过去,不担心未来,只是实实在在地活在每个当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只有平静的湖面,才可以看见湖里的风景。只有心不再乱跑,才可以看到问题的存在。懂得欣赏自己的人才会快乐,满足和感恩。”我解释。
  “第二,不要一直追问西蒂关于她的病痛指数。这只会增加彼此的紧张关系,间接也把病痛成为你们互动的中心点。我相信你们一定还有其他更有趣的课题。给她一点时间和空间,让她学会如何正确地处理自己的情绪。”我总结。
  母亲开始安静下来,呼吸也暖和很多。
  我也和她分享一些放松心情和正念走路的技巧。我与母女花了3个小时时间探讨过去4年的纠结。这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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