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汇最长寿音乐剧——《歌剧魅影》于星期日(4月16日)在演出了第1万3981场后落下帷幕。2019年,《魅》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马来西亚上演。
一起回顾当年活力副刊的独家幕后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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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了那么多年,音乐剧《歌剧魅影》再次来到亚洲,这回没错过马来西亚了。刚过去的6月15日至7月7日,《魅》在吉隆坡文化宫登场。3位幕后操手都对大马观众赞赏有加,还知道《魅》小说曾是大马中学的英文文学读物。或许因为熟悉故事,他们感觉观众更全情投入。
演出期间,《活力副刊》有幸一窥台前幕后。黑色的舞台地板不是文化宫原装,而是制作团队搭建,底下布置机关、音响和道具移动轨道。后台大得像工厂,巨型道具放置或悬挂在两侧,演员的戏服、假发摆满十几个柜子,都标上演员的名字。
《魅》助理导演雷纳(Rainer Fried)说,每天晚上观众欣赏台前的光鲜亮丽,幕后其实同时进行无与伦比的演出:每名工作人员在对的时间递上道具、启动机关、替演员换装,同样精准无误……
音乐剧之所以迷人,正因空间、时间、人物关系变化都在现场不可逆的情况下,搭上契合的音乐展开。套《魅》音乐总监达尔(DAR,David Andrews Rogers)的话,剧场是个充满生命力的地方,当人们离开剧院,音乐剧就不再重演,隔天再看已不是之前那一出。音乐剧是不断创造和再创造。
●报道:本刊 白慧琪
●摄影:本报 刘永发、陈世伟
【幕后团队】
●雷纳(Rainer Fried),助理导演
“我的主要工作是保护好这个故事,按照原著诉说故事。我得确保每一幕都清楚表达故事内容,幕与幕之间顺利贯穿,让观众能够明白剧情。每场演出结束,我都记下大约10页笔记,演了这么多场仍有很多细节待进步。助导就像一人在耍6个盘子,要控制好每一细节。”
●鲁智贤(Jee Hyun, Noh),编舞师、群众演员替补(Swing)
“《魅》是版权所有的音乐剧,场景、服装、编舞都保留最初设计,我得保持剧中舞蹈原汁原味。演出前1小时舞者都会练芭蕾热身,每个月我们也有重练基本功,重新整理肌肉记忆。我也是群众演员替补,有谁生病、受伤,就换我上场。”
●达尔(Maestro DAR, David Andrews Rogers),音乐总监、乐团指挥
“指挥的工作就是聆听,包括演员的内心和眼神,看他们每晚情绪有什么变化,可能较愤怒或更热情。我的工作是与这些变化同在,用音乐支持、跟随,同时引领他们。”
【音乐剧是不断创造和再创造。】
趁《魅》来马,我们向幕后团队了解他们的工作。就由以下问题,认识一出音乐剧的诞生。
(雷纳简称雷、鲁智贤简称鲁、达尔简称达)
问:《魅》是经典歌剧,观众都很熟悉剧情与音乐,团队如何让它历久弥新?
达:试想想,每天有1500至2000名观众,当中有人看过《魅》,更多人是没看过的,有些甚至没进过剧院,而我们每晚都在为“新”的耳朵演奏啊。再来,乐团有5名随团乐手,其他10人是马来西亚本地乐手。我想那也是新鲜感来源,本地乐手并没有随团演奏过800次,他们能奏出作品完成之初的“新”。
雷:开场不久的对白提到“Langkawi”(浮罗交怡),那算是破冰仪式,把观众和演出联系起来。当然,我们还需要顶尖的工作团队和演员。每周要演8次其实很容易进入“自动驾驶模式”(Autopilot),为避免变成这样,我们经常彩排和召开“提点会议”(Note session),我和编舞师、音乐总监都会与演员不断讨论,研究演绎方式。比如,今晚演员演得太过愤怒了,他会提点他们,再想想角色当下的情况。
另外,我们这次带来全新独立式,方便组装拆卸的场景。之前亚洲巡演,技术人员考察过文化宫,发现不太能支撑场景的结构。这次新的场景适用于各种剧院,很开心制作方或剧院都不需要妥协什么。
鲁:服装和舞蹈都沿袭最初造型师玛利亚(Maria Björnson)和编舞家吉莉安(Gillian Lynne)的设计。基本上马来西亚的观众不用飞到伦敦或纽约,就可以观赏到一模一样的演出。
问:比起其他音乐剧,《魅》有什么独特之处?你认为制作《魅》的挑战是什么?
雷:谈技术层面,《魅》还是这么多年来最复杂的音乐剧,有细节要留意。我偶尔坐在后台角落观察,仍感觉非常奇妙、惊叹,每个人精准知道任务。演员一退到快换间,负责道具、假发、音响和化妆的4个人围着他,几秒内有效率地完成换装。
音乐剧是现场的,一出错舞台经理就要马上反应,不然一拖延就会引发骨牌效应。当然这很少发生,后台工作人员总是非常集中精神。
达:《魅》每一首都有不同的转折,就像它的故事那样充满惊喜。你不知道魅影会抛给什么,不到最后不知道克里斯汀会情归何处。每一幕的音乐就像一个精工的绣帏,一针一线牵引在一起成就一个故事。
音乐不只是准确演奏音符,更要抓准风格,这点非常重要。《魅》融合了歌剧和音乐剧,开场的拍卖会转眼就回到过去巴黎歌剧院彩排歌剧《汉尼拔》(Hannibal)的现场。那是很庄严、壮丽的歌剧,演奏时还要注入彩排的氛围。现场的乐手得当作自己就是巴黎歌剧院里正在排练的乐手。间中穿插了一些歌唱曲目,换一幕又要演出《哑巴》(Il Muto)。那是一出轻歌剧,风格截然不同,演奏方式与前段不一样。
第二幕开始的“化妆舞会”(Masquerade)是盛大派对,是欢庆的交响乐。接着后段演出剧中第三部歌剧《唐璜的胜利》(Don Juan Triumphant),旋律有点古怪,跟前面两部歌剧类型完全不同。接着我们又回到故事主轴,由《魅》本身的音乐支撑着。
鲁:舞者都是古典芭蕾出身,演出中也穿着足尖鞋(Pointe shoes)。剧中有几部歌剧,舞者在剧中剧转换不同角色,舞蹈风格也一样。在《汉尼拔》舞者饰演奴隶,奴隶主挥舞长鞭指示他们,动作很优美,这段要表现一点埃及舞风。接着是“窦加”(注)那一幕,克里斯汀和梅格在更衣间对谈,舞者在后方练舞。进入《哑巴》,跳的是很正式、古典的芭蕾。下半场的化妆舞会,舞者做回自己,不用穿足尖鞋,跳起欢腾又带有爵士风的舞蹈。化妆舞会后舞者才轻松一点。
难处是,搭建的舞台其实很硬,不适合跳舞。台上有很多道具轨道,我们跳着舞还要避开,不然足尖会卡进缝隙。我们舞起来像天鹅优美,其实脚下十分当心的。
(注:法国画家窦加 [Edgar Degas] 以芭蕾舞伶的画作闻名。《魅》中舞者穿着Tutu裙练舞的画面就如窦加的画,因此该幕被称为“Degas”。)
问:三位都对文化宫赞赏有加,它为何适合《魅》?
雷:文化宫的建筑设计和音响系统都很好,呈献出来的音乐效果很棒。我们搭建的镜框式台口(Proscenium)看起来就像剧场原有的一部分。文化宫是Intimate Theatre,就是比较小的剧院。如果剧院太大,很多细节不会被注意到。而且,坐在后面的观众,相对其他大剧院,还是很贴近舞台的。这种距离对观众和演员都好,文化宫真的是近乎完美的剧院。
达:《魅》有几幕只有一两个角色在台上,文化宫没有不好的座位,观众都可以清楚看到台上演员的眼神,感受他们此刻在想什么。
鲁:来马之前我们在新加坡金沙剧院演出,那里很大,比较像音乐厅。在文化宫的舞台,演员可以看到观众的反应、表情。文化宫是很正式的剧院,《魅》就应该在这种场所演出。比起马尼拉、新加坡,我偏好这里,我给文化宫打120分。
问:《魅》是经典之作,你心目中最喜欢哪一部分?
雷:这是要我选一个最喜欢哪个孩子啊!其实我爱整出戏,真要我选,我最喜欢最后魅影、克里斯汀和劳尔3人对峙的画面,充满戏剧张力,又很悲情。韦伯(Andrew Lloyd Webber)的创作流传那么多年,历久弥新。我喜欢每一首歌,那些音乐都很好支撑了整个故事。
达:你在问我最喜欢哪个孩子啊!通常我的官方回应是,喜好每晚都不一样。但最近我真的很喜欢“The Point of No Return”,歌曲充满热情、浪漫、期盼和危险感,乐团演奏很优美,演员也唱得很好,他们都知道剧中角色在经历什么。这是剧中的第三部歌剧的曲目,歌词语带双关,魅影创作的词影射着他和克里斯汀的关系。又,克里斯汀在什么时候感受到和她对唱的人已经变成魅影?
鲁:我最喜欢“Degas”。一般观众都注意右上方克里斯汀和梅格在换衣间唱“Angel of Music”,同时其他芭蕾舞者穿着Tutu裙在左下方练舞。其实她们都在同一个建筑物,也就是巴黎歌剧院里,但观众能同时看到两个场景,整个对比、色调,还有舞者的舞姿都很优美。
我也很喜欢开场的拍卖会,水晶灯升起同时,其他布幕也不断往上升。观众可能只觉得这些物件往上升,其实那也象征着时光倒流,观众也跟着一起回到过去的巴黎歌剧院。
【从数字看《歌剧魅影》】(制作单位提供)
1. 曾在全球44个国家,186座城市上演。
2. 共有19种语言版本,包括法语、德语、日语、韩语、俄语等……
3. 2006年取代音乐剧《猫》,成为百老汇连续公演最久的音乐剧。
4. 水晶灯宽3公尺,重308公斤。
5. 全剧有230套服装、82个机关、22个场景变化、201根蜡烛、29盏煤灯。
6. 剧中垂帘共用了2230公尺布料,其中900公尺是特别染色。
7. 每场演出有118名演员、工作人员和乐手。
8. 魅影的丑妆耗时1小时,妆前需套上2顶头套和假发、2支麦克风和一对白色及雾面的隐形眼镜;卸妆则需10分钟。
9. 一周8场演出需要44瓶30公斤装的液化二氧化碳(共1320公斤),制造烟雾和爆破效果。
10. 所有器材、场景总重量为14万3140吨,整个制作组装费时不到100小时,36小时拆卸。
(原稿上传于2019年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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