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還是水流?”唸到王之渙的〈登鸛雀樓〉這句時,她眼睛睜得如蛋黃般大,奶聲奶氣地問道。韶光逝去無影蹤,那稚嫩童音一去不復聞。
工藝大學畢業後,工作了一段時日,為了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她毅然辭去報館一職,遠赴北京大學深造,選擇的是與在國內大學主修的化學系差異頗大的中文系。
ADVERTISEMENT
這一決定出乎意料,卻也獲得家人全面支持。2001年的那一天,送她到機場,看著她在長長的行列裡,等候護照檢驗,拿回護照,然後回身望過來,瀟灑地揮揮手。這一揮讓我眼眶泛汨,無語凝咽,目送著瘦削的背影漸行漸遠。離鄉背井,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度,經歷3年中文系碩士班的苦學,我無法體驗卻也能體會她所承受的甜酸苦辣。學成歸來了,昔日的牽掛與擔心終於畫上了句號。
伴隨著她歸來的是一箱箱的書籍。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則是:女兒購書,母親獲益。我說正在閱讀《梵谷:磨難中的熱情》,她給我帶來余光中譯的《梵谷傳》;我讀《史記》,她介紹我讀《史記的讀法》;我說常背誦李白的詩,她遞給我哈金中文版的《通天之路:李白傳》,近日,還遞來蔣勲的《品味唐詩》。
堅持不懈地翻閱她所購買的書籍,漸漸的,我開始喜歡閱讀沈從文、王安憶、張愛玲、西西等作者的著作。我倆彼此也開始有了文學方面的交流。我說,真不明白“出名要趁早”的張愛玲怎麼會愛上使君有婦,又見一個愛一個、承諾與誓言都是空談的胡蘭成。“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她心裡是喜歡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我話音剛落,她竟一字不漏地念出張愛玲寫在給胡蘭成的照片背面的情話。
誰說最難報答父母恩
“好記性!你是否每次都能把書讀到最後一字,並記得內容?”
“哪有可能!不是每本書都容易讀懂的。讀不下去就換另一本,沒必要記住每本書的內容 ,閱讀當下開心就很不錯了。”
受了她的薰陶,潛移默化,我對文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偶從報章上得悉第6屆深耕文學創作課招生,立即私訊她,希望能參加華文散文班,打好寫作的基礎。她當即回應為我詢問詳情,還安慰我放心,年齡不是問題。第二天,她告知已為我報名,還繳費了。我欣慰無比。誰說最難報答海樣深的父母恩。
ADVERTISEMENT
热门新闻
百格视频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