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寶婷／探索人性微妙的情感世界──陶泥凋塑藝術家曹涵凱
“半途出家”是我國陶泥雕塑藝術家曹涵凱常掛在嘴邊的陶藝人生寫照。他於2013年才開始全心投入陶泥雕塑，2014年他的作品便開始參展和受到媒體的關注，短短10年間便涉足意大利、俄羅斯、中國、澳門、新加坡、馬來西亞，以及目前定居的香港。受邀參展的作品都離不開他的“半人獸陶泥雕塑”系列，部分作品亦被香港藝術館、俄羅斯畫廊，甚至世界各地的藝術家及個人收藏家所收藏。
半人半動物的風格佔據了他大部分的陶泥雕塑創作，工作室裡陳列的臉譜、頭像和半身雕塑的臉部表情生動，頭部配有像狗、鹿、兔一般的耳朵，透露出一份怪誕的童趣，加上雙手戲劇性得耐人尋味，讓人不禁駐足多看兩眼。他說，作品是動物還是人，沒有確切的答案，那都是創作者把能量投注其上的成果，觀看的人看到的則是自己內心的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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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雕塑展現繪畫天賦
曹涵凱捏陶、雕刻時有條不紊的節奏，不知不覺在生活中蔓延了開來。他給人的最初印象是淡定從容，彷彿再也沒有什麼事情能輕易地在他內心掀起波瀾。
“雕塑好的作品只算完成了七成，製陶間中有太多未知數，不是每一個捏好的作品，燒出來都能成功，所以製陶人沒有什麼事沒見過。初學者一開始失敗了也許會備受打擊，但慢慢地心情也會平復下來，然而意外驚喜也是製陶好玩的地方，因此製陶人要很有耐心，學陶也是一種修養。”
中學時期他在繪畫上展現了天賦，感覺自己畫得還不賴，於是開始對雕塑感興趣。但馬來西亞沒有地方可以學習，他原想到中國去拜師，惟當時經濟不允許，最後他因畫畫比賽得獎，獲得馬來西亞藝術學院MIA3年的免費獎學金而選修了純美術系（油畫）。畢業後除了做市區藝術等工作，他也接觸了商場大型櫥窗陳設。2004年他29歲，香港迪士尼向大馬人伸出橄欖枝，尋找手藝人去做大型雕塑，他便跟著團隊到那裡去發展。
“迪士尼匯聚了世界級的優秀雕塑手藝人，在那裡工作我大開眼界，感覺比付費去學雕塑學到的更多，鍛鍊了我一身好技藝。”
接觸陶泥釋放負能量
在香港從事商業大型雕塑工作一晃9年，一直想做自己的創作，2013年他開始尋找媒介來雕塑自己的作品。雕塑可以使用銅、鐵、木、石等物料，但他喜歡陶泥。“陶泥是最容易找到的媒介，過去我們做大型雕塑會先用泥做個模板，而且泥土你一摸，就會和它連接，它會釋放你的負能量。”
“在香港學陶需要3年時間，而且做的是杯子、碗和公仔，我不想浪費時間，瞭解陶泥的基本屬性和製作方法後，便買了二手窯和一些機器在自己的工作室內摸索用陶泥做雕塑。”
前3年他因對陶泥的認知不夠深入而屢屢失敗，讓他堅持下去的是醞釀在他心中一件又一件未完成的作品，半人獸陶泥雕塑是他最早期的創作，亦是至今反響最大的作品系列。
“我常反思，發現動物有時比人來得更有人性，而人卻比動物更顯獸性。人類因為太多欲望和貪念，迷失了該有的本質。”
小學時他曾跟父母到玻璃市郊外居住很長一段時間，他常在翠綠大自然圍繞下、遼闊天地間玩樂，周邊沒什麼鄰居，動物都成了好朋友。長大後到大城市唸書和工作，經歷人情冷暖，見識城市人現實和狡猾，讓他更懷念過往和動物相處時的單純美好。童年對他的創作有著很大的影響，他在MIA唸書時，曾跟隨學長到劇藝上戲劇課，也成了他創作重要的養分來源。“戲劇老師會訓練我們肢體語言，舞臺演出時觀眾坐很遠，他們看不到演員的表情，要靠手來表演和傳達情緒，所以手是很豐富的，它可以表達臉部表情做不到的東西。
手是他重要的創作元素，“它是‘第二張臉’。做手很難的，像一個人畫畫，看他功力夠不夠就要看他的手畫得自不自然和比例對不對。”
陶泥題材耐人尋味
“創作時忠於自己很重要，創作的人是要很誠實的。我覺得要做出一個好作品，創作者需要先認識和接受自己才能很好地去表達，透過作品表達所思所想也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
曹涵凱近年開始投入陶泥雕塑的教育工作，2017年他走入香港學校教學，還在疫情暫緩後展開長期成人班。
“近幾年香港會慢慢看到有些陶泥雕塑課開班，目前大馬普遍是陶瓷課，製作碗、碟、湯匙等，幾乎沒有陶泥雕塑課程。”
陶泥雕塑在大馬稀缺的情況下，曹涵凱的課程應運而生，去年12月尾回馬辦了一期頭像雕塑課，傳開後許多人感興趣。因馬來西亞蔦屋書店邀約展出作品，他今年4月回馬再次開班，“人體寫生泥塑工作坊”更吸引了專程從泰國、新加坡飛往，以及住在大馬的墨西哥和俄羅斯人參與。
“人性不全都是悲觀的，有時充滿愛。”曹涵凱去年製作了“青蛙手”系列，裡頭除了有互相爭鬥的題材，也有互愛玩樂的手，流露出世間真善的美。他的作品傳達的是他眼中的百態人生，他用匠心與世間的每一雙眼睛和心靈碰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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