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薊 | 每天披星戴月跨州500公里販賣的Nasi Air Dingin

攤子上拉著搶眼橫幅，寫著“每日從吉蘭丹特別運送”。小攤清早就開檔，賣的是當天清晨四五點中介用專車送過來的各種飯食。從這裡到道北，距離是五百多公里，車程約7小時半，也就是說，中介前天晚上就得從Kampung Air Dingin出發，披星戴月，漏夜趕路，才能把這包飯送到我面前……

認識Nasi Air Dingin純屬意外，當時正在搜尋馬來湯飯（Nasi air），搜索框卻彈出“Nasi Air Dingin”，看了心裡“譁”了一下──竟然有冷泡飯！

點進去看，哪是什麼冷泡飯，明明就是一包包用牛皮紙打包的東海岸咖哩飯（Nasi berlauk），但為何叫Nasi Air Dingin？！爬梳一番後，才知道“Air Dingin”是地名，是吉蘭丹西北部道北縣（Tumpat）的一個小甘榜，全名Kampung Air Dingin；而Nasi Air Dingin，請注意，開頭字母都是大寫，這是一個名詞，代表的是出自Kampung Air Dingin這個小甘榜的飯食！

讀到這裡，心裡又“譁”了一下──這包飯有什麼了不起，竟然翻山越嶺，從吉蘭丹的邊陲小村賣到外州去？！

再搜尋“Nasi Air Dingin near me”，發現附近竟有一攤，距離我家還不到300米。

第二天出門探食，來到大樹下的一個路邊攤，雖是路邊攤，但作風比其他攤位都要高調，攤子上拉著搶眼的橫幅，圖文並茂，其中一列文字寫的是“dibawa khas dari Kelantan setiap hari”。──每日從吉蘭丹特別運送，是這包飯在芸芸眾飯中脫穎而出的最大關鍵！

“從吉蘭丹特別運送”是如何運送？網上有資料說用飛機。蛤？！未免太誇大，不可能是真的。問攤主，她笑著說是用豐田Hilux，由中介負責每日運送。

小攤清早就開檔，賣的是當天清晨四五點中介用專車送過來的各種飯食。從這裡到道北，距離是五百多公里，車程約7小時半，也就是說，中介前天晚上就得從Kampung Air Dingin出發，披星戴月，漏夜趕路，才能把這包飯送到我面前！

──光是想像就有點小激動。500公里外一個偏遠小甘榜裡煮的飯，不是冷凍品哦，而是每天新鮮烹煮的飯菜，路遠迢迢，為什麼有人願意把這包飯帶出來賣而又有那麼多人願意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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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州販賣的東海岸式咖哩飯

攤主不是Kampung Air Dingin人，但因為有親人住在那裡，所以很早就嘗過當地的咖哩飯食。她豎起大姆指道：“好吃，咖哩（gulai）特別香濃，味道偏甜，是正宗的吉蘭丹口味，價錢便宜，很多貨車或長途巴士司機會到甘榜裡訂購幾十包甚至上百包飯，送到吉隆坡或其他地方。”

Nasi Air Dingin就是這樣火起來的，從最初的貨車、巴士司機，到後來有中介，小小一包飯，隨著勤勤懇懇的人們跋山涉水，走出小甘榜，走向城市，也走出了自己的路。

早期Nasi Air Dingin主要是東海岸式咖哩飯（Nasi berlauk），即配有金槍魚、雞或牛肉、淋上咖哩的白飯，後來才增加了Nasi dagang和Nasi kerabu。選擇多了，但顧客還是最喜歡金槍魚咖哩飯，遲出門就買不到了。

市面上的Nasi Air Dingin出自數家不同的小企業，最著名的是Nasi Berlauk Kak Chik和Nasi Berlauk Husna，其他有Nasi Berlauk Tengku Noor、Nasi Berlauk Kelantan等，有的位於Kampung Air Dingin，有的在鄰近的甘榜。前兩家是道北名店，其中Nasi Berlauk Kak Chik就經常高朋滿座，一半店面供堂食，一半用來包飯供外送，牛皮紙飯包堆成小山，非常壯觀。

我也很好奇的是，走了那麼遠的路，米飯和咖哩何以不變質發酸？有記者問過Kak Chik這個問題，她說原因有二，一是衛生條件，從備菜到包飯，都要保持衛生，二是香料配方，利用香料起到保存食物的作用。這香料配方是她們家的秘方，只有4位家庭成員知道內容，平日都是在家調配好才帶去店裡。

說到價錢，當地一包飯賣4令吉左右，到了雪隆漲了約兩倍。轉了三手，加上汽油錢和過路費，這包飯不可能便宜，但依然有市場，表示鄉愁是有商業價值的。

吃下人生中第一口Nasi Air Dingin時，忍不住莞爾，確實是冷飯沒錯，哈哈。想吃溫熱的，建議用微波爐叮熱，應該會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