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出國旅行,我留守家鄉芙蓉,每天遛狗逗貓養植物。早上睡到自然醒,出門回味一道道家鄉小吃,把散步和家務當成日常運動,閒來無事去二手店淘寶,晚上坐在電腦前工作,佐一杯熱茶(偶爾換成一杯酒)。
朋友聽我描述我的花城小日子,故意揶揄,你這是提早過退休生活嗎?好吧,那就趁我的偽退休生活結束前,招待朋友來芙蓉體驗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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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日子適宜吃喝玩樂,從芙蓉大巴剎的早餐開始,這是一場美食馬拉松。馳名的牛腩粉、客家面和魷魚米粉都嚐了,偏偏今天羅惹(rojak)沒開業,我這個東道主正遺憾四大天王缺一味,朋友已大嘆滿足吃不下了。
一行人從民宅改建的咖啡館出來,經過(身為一名芙蓉人)平常不常光顧的知名燒包店,買了(身為一名芙蓉人)平常不常吃的燒包。或許是身上一件花襯衫給了店主美麗的誤會,以為我是個慕名前來的遊客,竟然用英文向我推薦我自小吃到大的點心。我也懶得解釋,反正他熱情推薦的我都各買一份。
從紙袋裡拿出一個新鮮出爐的小雞蛋糕給朋友嘗,熱騰騰的,還蠻好吃呢。
午餐去吃印度餐廳的香蕉葉飯,飯後和朋友沿著印度街往天主教堂的方向散步。其中一位朋友一邊走一邊觀望周圍的巷子。原來他小時候曾來芙蓉的親戚家拜年,當時跟親戚的小孩在這附近某條巷子內玩耍。
孩童眼中每條大街小巷都大同小異吧?現在放慢腳步穿過芙蓉市區一條條巷子,才發現各有各精彩。有的巷子窄得只容得下一部車子駛入,有的老房子窗花是花草的綺麗造型,有的地勢偏高,踮起腳尖即可看見兩旁屋宇鱗次櫛比,淳樸率直的美感叫人著迷。眼前一棟充滿歷史感的旅館窗沿掛著高高顯眼的招牌,上面寫著某某冷氣奶吧。什麼是奶吧?朋友問。這是上世紀60年代流行的叫法,其實就是今日的咖啡吧。
我聽朋友形容他親戚家附近的地標,有個三角形的停車場,欸,那不就是我這一輩芙蓉人成長記憶裡不可少的“三角地”嗎?當年這個停車場到了晚上就搖身變成熱鬧的露天小販中心,密密麻麻的檔口毫無秩序可言,食客們圍著窄小又凹凸不平的桌子吃著炒粿條、蝦面、薄餅、紅豆水等小吃。
我一邊開著車,一邊向朋友們介紹這個我生長的城市。你看右邊這棟英殖民建築是我的中學,然後再往上一些墓園旁的小教堂是我的幼兒園;那是皇家山湖濱公園,早上很多人來晨運;這棟灰黯黯的大樓叫金源大廈,曾經是我們放學後的樂園,現在都淪為廢墟了……
說著說著,眼角彷彿可以看見當年那個穿著白綠校服、梳著三七分發型的懵懵少年,跟同學說說笑笑走進大廈,不知是要去買卡帶還是租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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