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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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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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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16/05/2023

何国忠

清华大学

失明

哈佛

如意安详

中山大学

陈寅恪

吴宓

【如意安詳】我是教授/何國忠

作者:何国忠

“陳寅恪教授年壽已高,且身體素弱多病,又目已久盲,不知現今是否仍康健生存,抑已身故?其夫人唐稚瑩女士現居住何處?此間宓及陳先生之朋友、學生多人,對陳先生十分關懷繫念,極欲知其確切消息。敬求貴校:(一)覆函,示知陳寅恪教授之現況;(二)將此函交付陳夫人手收,請其覆函與宓,不勝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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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9月8日,吳宓致信“廣州中山大學革命委員會”。吳宓女兒吳學昭所著《吳宓與陳寅恪》收錄此信。文化大革命未結束,吳宓泥菩薩過江,受盡折磨,有一次被架上高臺示眾,被推下來時,不幸跌斷左腿,此後生活不能自理。禍不單行,1971年6月右眼長白內障,沒有及時治療,就此瞎了。

想到更早的陳寅恪,心情惆悵。兩個月後,才知道陳寅恪和夫人已在1969年10月和11月相繼去世。吳學昭說吳宓晚年常提陳寅恪,其中1973年有“6月3日,陰雨,夜1時,醒一次。近曉4:40再醒,適夢陳寅恪兄誦釋其新詩句隆春乍見三枝雁,莫解其意。”

1995年4月我到英國讀書,臨行前將尚未還清貸款的屋子出租給朋友,自己留一小房,裝箱的幾千冊藏書和其他雜物全存裡頭。裝箱之前,摩娑部分書本,《吳宓與陳寅恪》讓我想起不少朋友。吳學昭用吳宓日記、書信,為二人長達半世紀友情留下記錄。我到英國只帶和博士論文相關資料,《吳宓和陳寅恪》是例外。書172頁,不厚不重,都不是理由。我預測自己在英國會想念一些朋友,也許可借這本書釋懷。

陳吳二人相識於大學,都很用功,談起中西文化,旁徵博引,羨煞旁人。陳寅恪大吳宓4歲,吳宓師從文學批評大師白璧德,獲碩士學位,陳寅恪則一味遊學,不在意名分。1925年吳宓被聘清華大學,校長曹雲祥託他籌辦國學研究院,他推薦陳寅恪。陳寅恪非博士無著作,曹雲祥面有難色。“我梁某也沒有博士學位,著作算是等身了,但總共還不如陳先生寥寥數百字有價值。”梁啟超幫腔後,校長不再猶豫,陳寅恪和梁啟超、王國維、趙元任組成國學院四大導師,梁啟超的話是臨門一腳,但是牽線的吳宓功不可沒。

吳宓與陳寅恪都不評時事

《吳宓與陳寅恪》說二人在清華大學經常互訪或步談,並贈詩作。1927年王國維自盡,1929年梁啟超病逝。少了支柱,國學院終於停辦,但是吳宓和陳寅恪只換科系,沒有離開。二戰過後,陳寅恪到英美求醫,卻無法治好眼疾。中共建國後,陳寅恪任中山大學教授,吳宓在重慶西南師院執教,雖沒見面,書信不停。

越是不平靜的生活越能感受到知己力量。1961年8月23日吳宓到廣州探望陳寅恪,子夜時分抵達陳家。陳寅恪聽說吳宓已至,心情激動,用柺杖探路,摸索走出門外。“暮年一晤非容易,應作生離死別看。”這是他寫給吳宓的詩句。吳宓未到時他不斷寫信提醒行程該注意之事,包括廣州天氣、中山大學路線車資、飲食等等瑣事。

余英時的《陳寅恪晚年詩文釋證》,已讓我們領會到陳寅恪學問的深不可測。陸鍵東的《陳寅恪的最後20年》,更將這一位書齋人物拉到現實層面,引發談興。陳寅恪熱讓吳宓也成為名人。吳宓的日記、詩作相繼出版。一環扣一環,我一本又一本追蹤。

吳宓在廣州時,陳寅恪留詩相贈,其中包括“為口東坡還自笑,老來事業未荒唐”。此句用東坡〈初到黃州〉首二句而反其意。原句為“自笑平生為口忙,老來事業轉荒唐。”東坡因烏臺詩案入獄,後被貶黃州團練副使。“為口忙”表面說有口福,貶官後尚可享受“魚美”、“筍香”,實則暗喻自己話多得罪人。“轉荒唐”說他生活在山水間,與漁夫、樵夫一起,喝酒聊天,“自喜漸不為人識。”余英時說陳寅恪暗示自己不怕“口禍”,繼續原有工作,仍在寫“頌紅妝”書和寫“欠斫頭”詩。

吳宓對登門求教學生宣佈戒律:“只准討論學術和愛情問題,而決不允許觸及時事”。這樣的思維和陳寅恪“不談政治,不評時事政策,不臧否人物”的主張一致。陳寅恪在廣州時又多加“不入京”及“不接見任何外國人”。但是在一波又一波的思想運動中,他們避不開政治,被批被鬥。吳宓比陳寅恪多活幾年,晚年由其堂妹吳須曼照顧,躺在病床上經常迷迷糊糊,作噩夢的時候會大聲疾呼:“給我水喝,我是吳宓教授。給我飯吃,我是吳宓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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