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德 | 出版社卧虎藏龙妙人群英会
“友联”卧虎藏龙，好些工友身怀秘技，往往“唔声唔声，吓你一惊”，马来工友Abdul Razak会唱姚苏蓉的〈今天不回家〉，边工作边哼唱：“心在哪里？梦在哪里？”倒也字正腔圆！有次做通宵补水时，忽闻一阵尖锐响亮的救伤车警笛声，有些工作疲累得差点打瞌睡的工友顿时被吓醒，以为有谁受伤了才有“十字车”赶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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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年前我在友联出版社的马来亚印务公司做印刷学徒，有时也做通宵补水当杂工，和同捞同煲的工友说说笑笑，日子过得挺开心。
我从那年代的“老爷”印刷机学会印刷彩色书本的原理，是用4张经分色后制成的大片锌板分4次各别印上红、黄、蓝、黑4种颜色，混色构成漂亮彩图：红加黄变橙色，黄加蓝变绿色，蓝加红变紫色，当然没有阿Sam在〈尖沙咀Susie〉所唱的“橙沟绿，米衬蓝”那么复杂浮夸！
旁边那架印刷机的学徒叶家添对我最好，给我不少指导和帮助，多年后终升为印刷师傅。那时学报学友会的吴海凉和刘志成也在同一厂地的马来亚图书公司货仓工作，货仓环境闷热，悄凌的弟弟也一起上班，整天坐在那台Toshiba站立式风扇旁一面吹风一面办公，我们便给他取个外号叫“Toshiba”，听来就像“倒屎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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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星期二，在对面Jalan University后边Jalan 17/1A开设的pasar malam，售卖各类食品用品的小贩下午五点左右便开档。同事们平日埋头苦干，做到发闷，只有星期二傍晚六点至七点晚餐时间，可以像只“开笼雀”，去逛逛PJ十七区快乐花园这个“怕沙马冧”……
我从1984至1994年在《通报》副刊组任职，办事处位于八打灵再也十三区六路；走出去不远，就是大路Jalan University。那时路口的Jaya One商场还未兴建，大马路对面却另有吸引我们的好去处。
以前香港人盛行一句粤语顺口溜：“有局冇局，全凭礼拜六。”他们星期六只工作半天，下班后就安排种种过瘾的娱乐节目松一松；搓麻雀的雀局、赌扑克牌的牌局、大吃大喝的饭局和酒局，都定在礼拜六，尽情享乐！而对八九十年代我们《通报》员工而言，顺口溜理应改为：“轻松逍遥事，就在礼拜二。”每逢星期二，在对面Jalan University后边Jalan 17/1A开设的pasar malam，售卖各类食品用品的小贩下午五点左右便开档。同事们平日埋头苦干，做到发闷，只有星期二傍晚六点至七点晚餐时间，可以像只“开笼雀”，去逛逛PJ十七区快乐花园这个“怕沙马冧”，的确开心快乐。食堂每日的例行餐食实在了无新意，行夜市正好打包些美味小食回报馆大打牙祭！
尤其是打字部的师奶小姐，最喜欢三五成群结伴去pasar malam“哨街”。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名帮忙编辑修改打字稿错字的师奶，平日晚餐时段匆匆吃完晚饭，就利用剩余的休息时间“搣”江鱼仔，拿出一大包江鱼仔来，细心地把鱼头、鱼骨及内脏摘除丢弃；据她说清理干净的江鱼仔，是用来煲粥给孩子吃的。我们这帮好事之徒，却在背后为这位体贴孩子的好妈妈取了个外号——“搣江鱼仔婆”！不过星期二傍晚她也暂时不搣江鱼仔，而跟其他女同事去逛夜市，除了买美味小食，当然也不忘买一大包江鱼仔回来，待日后慢慢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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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区pasar malam有一档炒菜头粿相当受欢迎，有加菜脯下去，炒得咸咸香香，十分美味，常见顾客在档前排长龙。这明明是炒萝卜糕，为什么叫“菜头粿”呢？莫非暗示小贩存心揾笨，砍顾客的菜头？原来潮汕人把萝卜称为“菜头”，因这两字的谐音像 “彩头”；而菜脯是以萝卜腌制成的，两者都是“菜头”，“菜头粿”叫得顺理成章。这小食是便宜货，即使小贩真的想“砍菜头”，又能赚得多少？
另有一档盐焗鸡，买回去甫一打开，香味就扑鼻而来，先满足嗅觉享受才轮到味觉享受，包在锡纸里的鸡汁用来捞饭一流！当年就是在这个十七区夜市，我第一次见到小贩采用气炸锅来炸鸡，还杞人忧天的穷担心：会晤会爆炸㗎?!
我也喜欢买一包二包的零食，如山东豆、南乳花生、炸木薯片、炸蚕豆，一边工作一边嚼，格外提神！只是蚕豆最易引致脚趾公痛风发作，咁就“有咁耐风流，有咁耐折堕”咯！
自从《通报》关门大吉后，我已经30年没有因利乘便去逛这个PJ十七区夜市了。如今它依然存在，一样在星期二傍晚开档，但还是同一批档摊吗？所售食品仍能保持30年前的美味水准吗？小贩可能已换成原档下一代的接棒人，也必有许多新食品加入抢滩。十年人事几番新，何况是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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