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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你還沒察覺,文藝復興之前的油畫,是極少出現藍色的。不僅是極少,開始的時候油畫顏料裡甚至就沒有“藍”這個顏色。
那時的繪畫,就是紅、黃、黑、白——所有其它顏色就由這4個顏色裡摻混了調出來。這些沒有藍色的畫,特別之處就是時代感非常強烈:燭光的、室內的、古老歲月感的、陰暗的,都是暖色調的。在今天一些很正統的美術課程裡,仍然有這麼一個必須過關的功課,就是用紅、黃、黑、白四色去模仿一幅文藝復興前的油畫作品。
你再看看四周,世界上藍色也是極其稀少的,或許造物者就給了我們一片藍天一片藍海,其它顏色就只是天空與海洋的襯托,因此當你發現藍色的東西就覺得很稀缺;藍色蝴蝶,藍色的花,甚至連孔雀那麼一點點藍,也算很難得了。
就連在礦石裡,暖色系列的礦石很多,藍色與綠色仍是屬於珍貴的,藍寶石,翡翠,鈷藍石。
而最初油畫裡的藍色,就是從礦石中採來,然後不懈地細心研磨成極細的粉狀,再調以松節油與蛋清,及一些各家秘而不宣的調料,那麼才能得到藍色顏料。
那麼貴重的藍色,當然要用在值得的地方。多數就是聖母瑪利亞的袍裾,或者是聖人的外袍。你現在或許能明白為什麼“戴珍珠耳環的女人”如此遭受非議,不,不是因為那對跟畫家太太借來一戴的耳環,其實是她頭上包住的那塊藍色頭巾,她只不過是個婢女,那片昂貴的藍色顏料,幾乎就叫維米爾傾家蕩產,同時也讓他太太對自己丈夫跟婢女之間起了疑心。
文藝復興讓人們關注到“人與自然”並存的關係,大家都覺得之前那種沒有藍色的繪畫就像少了光明與生命——活不起來,因此,歐洲各地開始有人研究如何大量製造藍色顏料了,雖然17世紀的科技還不發達,但土方法也有的,而且不斷改進,到了18世紀,藍色顏料也就開始普遍起來。
現在去買油畫顏料真要具有一點顏色的知識,不然就會被哄到團團轉,為了滿足人們對藍色的喜愛,各種藍色名堂紛紛出爐:海軍藍、波斯藍、湖藍、皇族藍、夜空藍、黎明藍、水藍、嬰兒藍、蒂芬妮藍……全屬商業炒作,其實真正的藍色,也就只有四到五種。
畢加索對鈷藍情有獨鍾
最常用到的是鈷藍,cobalt blue,其實它不是最美的藍色,但它是原藍,常需要用到它來調出別些顏色。雖然它不是很亮眼的藍色,但畢加索卻對它情有獨鍾,他的“藍色時期”用的多就是鈷藍,不過,在他筆下藍色是憂鬱的,所有藍色時期的創作也都是憂鬱的。
僅次於鈷藍,西洋油畫裡常用到的是天藍,cerulean blue,這是非常光明的天空顏色。就連用它來調色,調出來的各個顏色也是明亮的。法國人很喜歡天藍,他們把它加深一點點然後就叫做法國藍,那幅“法國大革命”裡的國旗,第一次用過,然後就名正言順了。我本身喜歡普魯士藍prussian blue,聽名字就知道是德國人發明的顏料。普魯士藍也確實在普魯士軍裝上用過的,而我喜歡它是因為它有一股古老的、正統的尊貴之感。英國洛可可大師坎斯伯羅的“藍色少年”就是普魯士藍的代表名作。
當然,我用得最多,就是群青,ultramarine blue。猶如深海深深,真正深入夢的最底層的藍色。而且純,純粹的藍。它的稀釋性極大,可以調出數十個不同深淺的層次,它與別的顏色也能變化出數十個不同色調。我往往生怕畫架上的群青不夠用,一到顏料店就一定順手買點群青存倉。梵谷的星空,左上角那真正的藍色就是群青,只不過他又迷戀黃色,因此“星夜”就是群青與明黃兩個顏色在糾纏掙扎,他是個極愛外露的煽情派,這樣大膽地藍色黃色交匯,難怪當年人人都看他不爽,當他是瘋子。但我就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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