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紅書看到這輛車時,賬號就叫“蛋黃哥”。蛋黃色的車身,姣好的線條與造型,使這輛年近40的達特桑(Datsun)120y收穫了不少目光。作為張維康21歲生日禮物,剛畢業那陣他開著蛋黃哥跑業績,當時做車子電箱生意,後尾箱載了滿滿的電箱去送貨。有時車廠老闆瞧見,眼前一亮,問他年紀輕輕怎麼會欣賞這車,還問要不要出讓,都被一一婉拒——老車無疑打開了男人間的話匣子。
90後的張維康,兒時在家鄉文德甲,路上都是這類老車,長大後再開回更像時空穿梭。雖說父親起初也嫌這車舊,但怎麼說也是他們的時代記憶,坐久了也會無來由想起陳年往事——年輕時跟三兩好友開著上雲頂,或一群人坐著到酒吧蹦迪……他聽著父親的熱血事蹟,時間一長也加深了自己對這輛僅僅1.2升車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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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6點半,張維康與老車車隊在油站集合,從烏魯冷嶽縣的山路開到知知港,吃個早餐再回程。車隊裡還有些八九十年代的本田思域(Civic),因為都是上了年紀的車,大家也都以安全為上。所謂安全,即是足夠了解自己的車,“比如它設計的出發點是什麼,才能更好地掌控,而不是把它逼去極限。”
開過山路的人都知道,一路上困難可多著了。上山、下山、轉彎,意味著油門剎車要不停轉換——“還要進牙退牙,如果單靠剎車減速,像我這個40年的剎車容易會過熱失效,通常是降檔讓它變慢,出彎又要加速,這時就要踩油讓它衝出去……”
複雜極了。於是乎開起山路來才沒閒暇看周遭風景,全副精神都投擲在車子內外,更具體地說,是與車子溝通。對他而言,開老車的感受很原始,且不會有什麼被過濾,“好比車子行駛中,輪子與路面的接觸你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有石子?粗糙還是平滑,一點也不模糊。”
舊車不會有太多修飾,但新車注重的則是乘坐的舒適感,無論在排氣管、車腳等都會幫助減低震動、噪音或任何粗糙感。越是豪華的車子如勞斯萊斯,甚至過減速丘時也不會感受到什麼波動,“不同層次的享受啊,到了那時你就想要心如止水。”他笑說。
但他享受的是老車給他帶來的這種“一點也不模糊的感覺”。
21歲生日禮物,與老車一起成長
21歲拿到達特桑(Datsun)之前,張維康還不太會開手排車,在車行試車那天,他坐上駕駛座還沒開出門口就已“死火”,他笑著說。依他的語言,車子可說是一個人生命的延伸,慢慢地他們陪伴彼此成長,人車的個性、氣質也越來越貼合。
採訪當天,在咖啡館門口看到緩緩駛近的蛋黃色達特桑,陽光、搶眼的顏色回頭率極高;但當看到戴著細框眼鏡,談吐斯文、不張揚的車主張維康下車,人車的氣質又出奇契合。
這輛車陪伴他各方面成長,除了駕駛技術,他也逐漸更懂得車子想要表達的語言。他說,老車是沒有任何善意的信號的,“一輛車要壞了,新車基本上會出signal,亮燈通知你要注意。但老車你要真的瞭解,才會懂它的狀態到底好不好,要靠自己去聽、看和感受。”
然而,這些對忙碌的現代人來說,根本是難上加難。在這個追求效率的年代,可以簡單誰又想要複雜?人們買車多注重功能,誰會要一輛某天趕著出門,卻突然無法啟動的老車?車子舊了就換亦合乎常理,不需花時間與金錢去照顧。但在國外,張維康就觀察到人們對車子的瞭解更多,好比歐美國家,人們在自家車庫修修補補,簡單的改車修車都成自個兒能動手的事。
沒有電子控制器,靠司機原始操控
他說到一半,向我伸出十指:“你看,剛才忘了說,玩老車的人手指甲一定都黑黑髒髒的。”因為玩老車講究最根本的接觸,好比鑰匙插進鎖孔轉動,或打開引擎蓋搭電啟動,甚至當攝影師希望車子可以稍微挪前時,他不是發動引擎開前些,而是放下手剎,說:這輛車不會很重,我推就可以了。一切都是如此原始且自然。
改裝上,老車與新車亦大有不同。首先,現代車配有電子控制器(ECU),他形容就像車的大腦,能通過電腦程式修改汽車的性能。車從原廠出來,本就有了設置,好比為了符合環保法規,馬力與排放量只能在某個限度。這個大腦一如人體,會通知引擎如何操作,並自動調節汽油與空氣的比例,讓汽車性能更好發揮。
所以新車改裝多少就像“解鎖”程式,讓車的馬力釋放出來。
但看向這輛40年的老車,他敲一敲硬朗的車身笑說:“基本上是沒有這樣的東西,全都由電線電纜接駁組成,一眼就能看清楚。”當汽車中心沒有“大腦”掌控,那駕駛座上掌握著方向盤的司機,才又重新回到主控的位置。
沒有電子控制器的老車,就只能靠人去操控極限,因而司機的位置就更顯重要。
改車──就是彰顯個人的叛逆
老車一手轉一手,尤其三四十年的車,不同車主改過的部件不同,亦難追查出來。酷愛老車的張維康,尤為注重車子的外觀:“看到它帥就會快樂!”所以他把彈簧剪短,降低了車身的高度,也把引擎從1.2cc改至1.5cc。但他後來說,其實原裝車是最好的,零件壞了要找也容易;或是自己的車調低了其實開起來不舒服,玩車的人明知這一點,卻一意孤行地改,大抵是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追求,套他的話來說:都是比較個人主義一點啦。(笑)
不然好好的白色不開,硬要去噴些奇怪的顏色?他玩笑著說。開始加入了老車車隊,他也認識了圈內同道,才慢慢曉得更多汽車文化。從車後方看去,右下側掛著一個鐵環,他指那是日本暴走族文化的標誌,“過墩的時候,敲到路面會有叮叮的聲音”,他形容。甚至在日本當地,有人會把捷運上的手環給拆下,再裝到自己的車子上,製造出有意為之的喧譁,彰顯反叛。
雖說喜歡那樣的反叛精神,卻一點也不表露在外。採訪那日,同張維康隨行的還有他的女伴,也是頗為安靜的女子,但平日就坐在他的副駕駛上,隨他在深夜的精明隧道里兜風。問及是否刺激,也是笑而不語;但有一次遇上車子沒有油,就一人擺弄方向盤一人推車,撐到紅綠燈前方的油站。
這是現代年輕人,還有機會體驗到的老派約會嗎?
不同於標準設置的新車,兩輛同個年代的老達特桑,油門踩下去反應都會有所不同——即使同一款,但未必每個人駕得慣。因為老車舊了,鐵會生鏽變軟,每輛車開出去感覺都不同,就更考驗駕駛者的功力。老車與新車,自然性能、舒適度等無法相比,它看起來沒有這個,沒有那個的,卻無疑造就了人去克服困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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