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考試周結束,回到家後,我正式迎來了為期3個星期的假期生活。假期的到來,也意味著,我正式開啟“忙、忙、忙”的生活。我忙著什麼呢?我忙著透過窗外,觀看藍天中飄過的白雲;我忙著細算,枝椏上叫得歡快的麻雀;我忙著思考,庫克晚餐的準備步驟。哦對了,忘了說,庫克是姐姐養了4年的混種貴賓犬。
所以,我常和我的朋友說,千萬別找我,特別是假期的下午5時3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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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時30分,這對我來說是個特殊且重要的時間。不論我是在忙著細數緩緩飄落的落葉,抑或是在專心觀察螞蟻的辛勤勞作,我都將之拋擲腦後,起身,前往我家的菜園。趁著這時間,我也會帶上庫克,畢竟這是它一天下來唯一的放風時間。時間久了,庫克也變得對這時間格外敏銳。一到時間,它就像一個小鬧鐘一樣,在我腳邊撒潑打滾起來,誓不罷休。
不同於馬來西亞半島,砂拉越在這個時間點,天空已暈染上一絲絲美麗的橘紅色,伴隨著的,還有一彎已悄悄冒出頭的,時隱時現的月亮。我慢悠悠地往菜園的方向走去,映入眼簾的,是最先被種下,擁有一定“樂齡”的長豆;是攀附在我搭建好的支架,努力向上的茄子;是時高時矮,容易養活的樹仔菜;是我時不時會“踩傷”,像野草一樣竭力生長的雍菜;是一場水災之後,還在頑強茁長的小辣椒。在一片綠油油的景色中,一抹紫和一抹紅摻雜其中,顯得格外嬌俏。哦對了,現在這個時間段,還得點綴著一抹黃。
戴著草帽的父親,蹲坐在種著樹仔菜的菜圃前,手上拿著鏟子,一刻也不停歇地鏟著泥土。
“你來這邊幹嘛?”
“帶庫克過來走一走,它呆在家裡快悶死了。”
對樹仔菜的執念變得更深
我走到父親身旁,蹲下身,擼起袖子,戴上手套,開始幹活。我宛如惡霸一般,強制分離泥土和小草這對如膠似漆的小情侶,讓它們天人永隔,此生無法再相遇。手上幹著活,我的嘴也沒閒著,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父親聊起天來。庫克在發現我和父親沒時間搭理它之後,便一蹦一跳地往草堆跑去,開始和草堆打鬥。
樹仔菜,是我一家人的摯愛。在父親剛開闢出一片新地時,我便嚷嚷著把樹仔菜也種下。每天一來到菜園,都會仔細地對它瞧上幾眼,生怕它在眼皮底下,變成暮年低垂的老人。前往西馬繼續求學之後,對樹仔菜的執念就變得更深,只要放假回到家中,必先吃上一頓“樹仔菜炒蛋”,不然渾身不舒服。樹仔菜炒蛋,似乎是砂拉越的特產。我記得,我曾在吉隆坡一家餐館的菜單上,尋得這份佳餚。當下的我,真是激動得差點把菜單撕了。事後瞭解才知道,原來餐館老闆也來自砂拉越。
“想吃cangkuk manis了?那就採一點回去吧。”
“不用,昨天才剛吃過的。”
“那就採些菜豆。”
父親看著大功告成的樹仔菜菜圃,滿意地點了點頭,提著鏟子,轉過身,往種著長豆的菜圃走去。父親置辦菜園時,長豆便是他的首選。長豆,通稱豆角,不過在我家,都稱其為“菜豆”。為此,我還鬧過不小的笑話。我記得,那時剛到吉隆坡,和朋友一同來到餐館,看見菜單上的“菜豆炒蒜米”後,突然憶起家中菜園長豆的美味。於是大手一揮,點了道“菜豆炒蒜米”。腦海中想像著菜豆108道煮法的我,看見被端上來的菜餚後,心中產生了大大的疑惑:這不是四季豆嗎?這句疑問脫口而出,周圍人們紛紛向我投來疑惑的視線。向朋友講解一番之後,他們紛紛捧肚大笑起來。時至今日,這件事依舊時不時被朋友們提起。
“幾點了呀?”
“應該6點了?你看,晚霞都出來了。”
“那就回去吧。”
“好。”
“欸,別忘了把庫克帶回去。”
起身,從草堆裡將庫克扒拉出來,發現許多草籽纏在庫克的毛髮上。庫克像是沒發現似的,一個勁的對我哈著氣,掙扎著,想再度投入草堆的懷抱當中。父親見此,哈哈大笑起來,將庫克從我懷中接過,仔細清理起庫克身上的草籽。
我抬起頭,天空宛如油畫一般,被晚霞暈染上一層又一層的顏料,一幅完整的《日落》出現在我眼前。伴隨著的,還有唧唧的蟲鳴聲,庫克不甘示弱的叫喚以及父親在不遠處的催促聲。
我想,這便是我的菜園時光,亦是我這一生中得之不易的幸福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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