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為何明知是違法及會丟命,還要跑(飆車)?我只能這樣說,針沒有刺到自己的肉,都不知道痛的。當你身陷其中時,就會陷入無法自拔的處境,即使家人及朋友一直勸你抽身,你卻置若罔聞。”
報道:陳世傳 / 劉黃來 / 梁光輝
整理:李桂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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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4歲開始在朋友的引領下成了飆車族的‘車手’,當時知道飆車是違法及隨時會丟命的,但一點都不怕,更沒有想過退出。直到有一次,被警察追時翻了車,腿部縫30多針,還被警方扣押數天,才真正的醒過來!”
提到飆車,一般會想到友族青年,其實,也有華裔青年加入飆車行列,阿耀(匿名)就是其中一個。他今年22歲,曾經不知天高地厚的在馬路上風馳電掣,雖然那是年少無知的過去,但阿耀跟記者談起往日飆車的故事,像是剛發生的事一樣,依然歷歷在目。
“你問為何明知是違法及會丟命,還要跑(飆車)?我只能這樣說,針沒有刺到自己的肉,都不知道痛的。當你身陷其中時,就會陷入無法自拔的處境,即使家人及朋友一直勸你抽身,你卻置若罔聞。”
14歲去看飆車 越踩越深
他從14歲開始玩飆車,開始時就像當學徒一樣,跟著朋友去現場看飆車,慢慢就學會飆車的技術,又開始吸收改裝摩托車的知識等,一步一步的越踩越深。
“當你看多了又掌握更多技術時,就有了自信與膽量,接著就是產生慾望,自然就加入成為車手,並沉迷其中了。”
已退出飆車場多年的阿耀說:“沉迷其中無法自拔的原因,不外乎就‘威’和‘爽’,威就是車技與膽量獲得賞識,而爽,就是飆車時,車手追求的速度。”
改裝 膽量 勝出關鍵
在一場飆車比賽中,能夠勝出的關鍵因素,主要就是技師的改裝能力及車手的車技與膽量,兩者缺一,就很難取勝。
詢及參與飆車活動的族群時,他打趣的說:“飆車場才是真正的‘馬來西亞’,在賽場上大家都不分種族和宗教。馬來人是最多的,也是最捨得花錢為摩托車改裝的,因此他們是場上的‘常勝軍’,甚至可以看到,有馬來人帶著孩子一起來飆車,華人及印度人排第二及第三。”
賽程1公里 公路飆車比扭力馬力
到底,飆車族在比什麼?
阿耀說,一般的公路飆車賽程是1公里,或者以公路前後交通燈為準,比的就是摩托車扭力與馬力,即衝刺時力夠大就會領先了車距,接著就是摩托車的馬力,即馬力夠大,加速就快,那麼勝利就在望。
“除了看摩托車改裝性能,當然也得看車手的實力,如操控技術及膽量夠不夠大等,而一般上1公里的賽程,從起跑到終點,只是1至2分鐘的事而己。”
詢及參與競賽的摩托車是否有分“等級”,他說,主要就是分車款,除了摩托車的馬力型號(如100cc或125cc),也會看改裝因素,只要同次飆車的摩托車,改裝後的馬力是一樣的,就可以交量了。
車手賭本 成比賽獎金
阿耀當年參與的飆車活動,大部分是現場“隨機”的,即來自不同地區,不同種族或不同團隊的飆車隊抵達約定的“賽場”時,就會有車手騎著摩托車在現場圍繞“挑戰”,會猛轉油門發出巨響,現場有人不服,就可以出來接受挑戰。
“每次競賽最多6輛摩托車參與,有時只有兩輛,視現場情況而定。比賽的獎金,就是每一輛參賽車手拿出同樣款額的‘賭本’,比如有6輛車,每輛車拿出200令吉,那麼這場比賽的獎金就是1000令吉。”
他說,還有一種競賽情況,涉及外圍的賭注,由“老闆“請車手出賽,那麼這名車手不管輸贏,都能獲得談好的工資,若是勝出,還可以“分紅”。
飆車地點須符數條件 出入口要多 容易逃跑
問到飆車活動是否有集團操控時,阿耀認為應該沒有,因參與飆車的各族青年群體,都有一定的聯絡方式,他們設有手機群組,有人會通知日期、時間及地點。再久遠一點沒有手機群組的年代,就是用手機通傳了。
“賽車地點一般只有數個地方,因為地點需符合數個條件,如出入口要多,當發現警察時可以輕易逃脫;道路要筆直及路上車輛少,以便把意外風險減到最低,同時可讓車速飆到更快。”
車友先“巡場”確定安全
他指一般上星期六凌晨才會開跑,前來參於或看熱鬧的“車隊”,會不約而同負責“看水”,賽車群體不會馬上出現,而是先派出數輛摩托車“巡場”,確定安全後,才會呼朋換友過來。
“沒有人不怕被捉的,所有人都會提高警愓,比如在比賽時,會派車友在不同的地點觀察,一發現可疑跡象就會長按車笛,通知所有人:警察來了!”
不過,即使看得再緊,也沒有料到有時警察會當“臥底”,混在車手裡面等機會抓人,阿耀就曾經在參賽時被警察捉過。
警員偽裝參賽者抓人
他說,車手會被逮個正著,大部分原因是警員偽裝成參賽者,他們賽車時全神貫注,輕易的被逮著。
“一般上被警察抓去就是關幾天,但使用失竊車,就是刑事罪,分分鐘要坐牢,因此若有賽車手看到警察出現,馬上棄車而逃的,肯定就是用失竊車了。”
阿明:出資改裝 飆贏有錢賺
另一名受訪者阿明(匿名)不是“車手”,卻是在飆車場賺錢的“過來人”。
“我出資改裝摩托車,然後聘請‘車手’出賽,從中收注或下注。當車手勝出,負責改裝摩托車的技師、車手及我本身都有錢分。”
他向專案小組說,過去幾乎每個星期日凌晨,他都會出現在飆車場上,因為他要去“監督”車手比賽。
他說,一般上參與下注者,勝出的一方,只能分到“獎金”的70%,當中30%是分給技師、車手及摩托車主。
阿明解釋,在飆車場上競技的不只是車手本身,還包括改裝摩托車的技師之間的“競技”,當某個技師改裝的摩托車頻頻在賽車時獲勝,他就會名利雙收,除了分到獎金,還打響知名度,進而引來生意。
他說,大部分飆車賽事都是在星期六晚上至星期日凌晨進行,若當天晚上下雨,就會自動取消。
“飆車賽可分為兩種,一種是談好的,兩方人馬約好一比一的比賽;另一種就是現場隨機挑戰,可以多輛摩托車同場競技。”
愛惜自己的生命 哈吉米為妻女不再飆車
“雖然我不曾在飆車期間翻過車,但我不會一直都那麼幸運,我必須為了兩個心愛的女人,愛惜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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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有放棄改裝車的嗜好,而且是把它變成事業,如今他經營著摩托車修理檔,只修理摩托車,拒絕幫飆車族改裝摩托車。
開摩托修理檔當老闆
24歲的莫哈末哈吉米曾是愛飆車的“追風少年”,他12歲時坐上表哥的摩托車到處飆車,從此愛上飆車。
得空時,幾個表兄弟會拆掉家裡的摩托車,研究和改裝零件。
家裡受寵 沒人阻飆車
哈吉米的爸媽和婆婆非常疼愛他,沒有阻止他飆車。婆婆知道他愛改裝摩托車,當他15歲生日時,還送了他一輛夢寐以求的摩托車。
來自霹靂太平的哈吉米接受本報專訪時,自稱飆車技術非常精湛,“超人”或舉前輪等車技都難不倒他。
他說,霹靂的車道無法再滿足他,後來他認識了檳城的朋友,每週末應邀到北海,參與在柔府(Juru)、峇眼亞佔(Bagan Ajam)、北海-居林大道(BKE)等地進行飆車活動。
“我非常幸運,不曾在飆車時失手,沒有受傷過,也不曾被警方取締。”
原以為這嗜好可以維持很久,直到他遇上第一個心愛的女人。這個女人征服了這個追風青年,讓他放慢了車速,接著為他生下了第二個“心愛的女人”。
升任丈夫爸爸不能任性
升任丈夫和爸爸,不再是“少年”的哈吉米,清楚知道不可再像以前那樣任性。飆車固然刺激,也不曾失手過,但他知道自己不會一直幸運,他必須為兩個心愛的女人,愛惜自己的生命。
他說,雖然放棄了飆車,但他未放棄改裝摩托車的嗜好,只是稍微調整,變成摩托車修理檔的老闆。
“我花了5500令吉,在敦沙頓花園人民組屋前搭個棚子,買些器材工具,在這裡幫人家修理摩托車。”
拒絕幫人改裝摩托車
他只修理摩托車,堅持拒絕幫人改裝摩托車,以免別人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會勸告當地小孩和少年不要再去飆車,但可以將喜歡摩托車的夢想,兌現成為事業,像我一樣。”
飆車過來人最瞭解感受 引導兒成賽車手
兒子步上父親後塵當飆車族,父親並沒有阻止他飆車,而是和家人把他引導到正規跑道,成為職業賽車手。
研究飆車族而且針對飆車現象寫了一本書的新山斯里阿南副警區主任羅斯蘭,曾經訪問到一個案例,有一名受訪者道出,其父親也曾經參與街頭非法飆車。
“他說父親年輕時也飆車和飆摩托車,所以父親理解飆車手的感受,但他勸孩子要小心,務必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羅斯蘭說,該名受訪者的家人,支持他參與正規的摩托車大賽,最後成為職業賽車手。
他表示,有些受訪者則聲稱,他們在街頭飆車“只是為了練習技能”。
有受訪者建議,如果家裡有人從事冒險活動,家人應該理解他們的願望和意圖,再給予支持和配合。
青少年飛車尋求刺激滿足
羅斯蘭在研究中指出,介於16歲至24歲的青少年,藉由高速駕駛的冒險行為來獲得內心滿足感和刺激。
羅斯蘭調查300名飆車族之後,寫了著作《飆車族──社會毒瘤,誰的錯?》。他發現除了尋求樂趣,非法賽車或飆摩托車所獲報酬,也是吸引青少年參與違規行為的外在驅動力。
參與者即使知道危險性,但在發洩情緒的時候,自身安全已被拋在腦後。
羅斯蘭訪問飆摩托車一族時也瞭解到,部份參與者經歷了創傷、缺乏自信,通過飆車的全新體驗以建立心中的尊嚴。
“一些受訪者說,他們的怒氣、壓力、不安、煩惱無處發洩,選擇飆摩托車,是因為他們認為面對的風險很低。”
飈車活動在各國普遍存在
羅斯蘭說,非法街頭賽車普遍存在發展中與發達國家,國內的非法飆車大致分為3個類型,即短程賽(Drag Racing)、飄移(Touge,也稱為Drifting)和炮彈式競賽(Cannonball Run)。
“短程賽通常是的賽程是4英里,以測試摩托車的最高速和減少的換檔。飄移比賽通常在高蜿蜒地段進行,尤其是丘陵和高原地區為選擇,這種非法活動在日本和馬來西亞很流行。”
飆車族多在意另一半反應
“如果後座乘客是我的女朋友,情況可能有所不同,她不喜歡我比賽的話,我會小心和安全騎行。”
“她不在身邊時,我才參賽,不然,我們會吵架。”
羅斯蘭訪問的一名飆摩托車族,吐露上述“心聲”,或多或少看出飆車手會在意另一半的反應,他們也承認,飆摩托車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
羅斯蘭說,受訪者的家人、異性朋友和近親都不同意他們街頭非法賽摩托車的行為。
“大多數受訪者認為,儘管父母不贊成、沒有家人支持,但他們堅決參加非法比賽,是為了自我滿足。”
發燒友:與“飆車徒”區別大 “‘末摩托’正當飆車”
飆車,一定是不正當的嗎?其實不然,摩托車賽也是一項風靡全球的運動,我國也有正當的飆車組織和俱樂部。
關丹資深摩托車發燒友強調,歷史悠久的“末摩托(Mat Motor)”與現今在青年當中盛行的“飆車徒(Mat Rempit)”,圈子有很大的區別,前者是單純的運動和嗜好,後者則是罔顧性命安全、跟風並且只為追求速度快感的叛逆青年。
他認為,如果政府願意設立正規賽道,有一定的安全條規約束,讓這些青年在賽道上盡情奔馳而非在公路上狂飆,也許就能大大降低讓人痛頭的非法飆車問題。
現年41歲,從14歲開始就迷上摩托車運動的祖爾(Joe)強調本身是“末摩托”,也就是一般人說的摩托發燒友,即使現在有了家室和經濟負擔,他對於摩托的裝飾、性能提升及競賽活動依然充滿熱情,並沒有因年長而“退圈”。
摩托賽車正面合法
“30多年前‘末摩托’這個名詞尚未出現,我們年輕人非常喜愛摩托,包括裝飾它,讓摩托車外觀看來更有個性和帥氣,再來就是學習如何提升摩托車的性能。
“然後,我們會參加由摩托車俱樂部、非政府組織或商家舉辦的賽車活動,通過贏取獎牌及獎金來獲得滿足感。當年,關丹這裡沒有賽道,摩托賽車只能在北根公園處的車道舉辦。
“但這一切都是正面與合法的,而且還有許許多多的摩托車俱樂部在活躍著,有時候大家也會結伴騎車兜風。”
“飆車徒”涉攫奪炫技非法賽車
祖爾說,“飆車徒(Mat Rempit)”在社會大眾眼中留下非常負面的形象,這包括涉及偷竊摩托(零件)、攫奪以獲得資金來非法改裝摩托車,與同伴在道路上表演危險的騎車特技,甚至參與了涉及金錢的非法賽車。
“一般上,涉及非法飆車活動的年輕人,年齡介於15至25歲,一旦過了叛逆的年齡,他們都會自動淡出這些活動,過正常的生活。”
青少年受同伴影響跟風 適當引導杜絕非法飆車
祖爾分析說,非法飆車活動固然不應該受到鼓吹,但是政府如果沒有采取適當的引導,這種社會問題必定無法杜絕。
“其實這些青少年都是受到同伴的影響而跟風,例如蚊型腳車少年,如果看到其他人非法飆車,他們也希望長大後參與,心態上都是要追求快感和尋求同伴間的認同。”
贊同各州建跑道 收費需合理
他贊同在各州建設跑道供青年進行摩托賽車活動的建議,但先決條件是收費必須是年輕人負擔得起。如果每一次參與賽車活動的收費是250至300令吉,收入低微甚至是沒有收入的青少年肯定沒有能力支付。如果收費50令吉倒是合理。
“登嘉樓州政府在這方面做得非常好,在貢巴達就有這樣的跑道,收費50令吉,青年都愛到這裡賽車,或測試摩托的馬力。他們根本不必冒著生命危險在公路上玩,又擔心被警方取締。”
他補充說,由於目前關丹本地沒有正式賽道,當年北根公園的車道早已變成每個週末市集擺攤的地點,如果本地“末摩托”想參加正式的比賽,必須花很高費用到外州參賽,包括數百令吉的報名費、租用羅裡運載參賽摩托車,一來一往,是很大筆開銷。
“因此政府不妨在各州建賽道,無論是直線賽道或彎角賽道都行,都能滿足‘末摩托’或‘飆車徒’的需求,為青少年提供正確的引導,讓他們有一個合適的場地去進行合法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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