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喜欢种花种菜。九旬高龄的她,最喜欢的时间是徜徉在门前屋旁那一小片的菜园花圃中。门前的一排花盆,种有富贵花、日本玫瑰、宝巾花、海棠花……妈妈种菜的方式是见缝插针,井然有序的花盆边有限的空地,种了菜豆。菜豆攀爬上树枝架,下面种的都是她爱吃的番薯叶、苋菜、韭菜……妈妈的花圃菜园,总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妈妈家前面有个草场,周围环绕着一条砌砖跑道。晨跑过后,我喜欢留连在妈妈家门前赏花摘桑椹吃。看着妈妈笑意盈盈在修花剪叶,我对妈妈说:“我发现爱花的人,都和花儿一样美!”妈妈听了,笑得如花般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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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种什么都能活
妈妈的花圃让她与人结了不少善缘。她在操场边种的香蕉树,青葱茂盛,叶片青绿硕大,制作糕饼的格姐往往在向妈妈讨取蕉叶的同时,还送来妈妈爱吃的红龟粿。邻居的先生患上鼻咽癌,每天都来跟妈妈要龙须草煮水给先生喝。她的先生后来不幸逝世,她和妈妈却成了忘年之交。路过的马来妇女喜欢妈妈的花,她也会毫不吝啬地拿出花苗分享。妈妈对植物的爱心,也散播给身边的人。
妹妹们说妈妈有绿手指,种什么,什么都活,而且越长越茂盛。前年路上捡到的小富贵花苗,今年开出了好多妈妈喜爱的粉红色花朵。六妹种的盆栽奄奄一息,送来给妈妈照顾几个星期,就高高兴兴捧着一盆郁郁葱葱的盆栽回家庆新年。
妈妈对“绿手指”一说很不以为然。她说:“花草树木都是有生命的东西,你用心照顾,定期施肥,早晚浇水,还要常常检查有没有虫害,它们一定会长得很好的。”
妈妈的用心,在我们姐妹小时候已深植在心灵深处。她勤俭、耐劳、用心操持繁琐家务以外,还要用心督促我们用功读书。姐妹们婚后都秉承妈妈的“用心”,持家有道,培育子女,没有让妈妈为我们的婚姻生活操心。
妈妈骤然而逝,至今已近两个月了!当妈妈的棺木推进焚化炉,我知道焚化的不仅是母亲的身体,也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对妈妈的思念,都萦萦绕绕在妈妈种的花草树木中。那一片姹紫嫣红,在阳光下灿烂地迎风摇曳,我仿佛看到了妈妈慈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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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格视频
眼泪,是天真无邪的侄孙们,用来攻克我的最佳武器。
每次只要看到凝聚在侄孙眼眶中,那欲落未落的泪珠;再加上小脸蛋显露出来的委屈,我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被软化,然后下意识地就会满足他们所有的要求,包括允许他们用平板电脑或手机看形形色色的短视频。
如此纵容小孩的举动, 当然引发了所有家人的异议。有一次在外国留学的表弟回来探亲,侄孙因为家里的大人们不允许他看平板电脑,而大声哭闹。特别喜欢小孩的表弟见状也无限感慨地说:“即便知道毫无节制地看平板电脑是不好的行为,可是看他们哭得那么‘凄惨’,又会于心不忍地想让他们看。”
所以说现代的小孩,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人,一点也不为过。眼泪,更是他们用来克制大人,为求达到目的的撒手锏。
和侄孙们眼泪的纯粹相比,看到妈妈的眼泪,于我而言,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种心情以及感受。
也许是记性不好,小时候很少看到妈妈掉眼泪。或许不是没掉眼泪,而是妈妈躲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暗自流泪。又或许是生活逼人,导致妈妈没有闲暇伤春悲秋。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现今已然老迈的妈妈,突然之间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流泪不代表不坚强
一旦打开记忆的匣子,妈妈一定会提到外婆;只要提起外婆,就一定会看到泪水在妈妈的眼眶中打转。侄孙们哭了,我们还有办法安抚。可是流泪的妈妈,往往令我们手足无措。那些我们不曾经历也不能感同身受的久远悲痛往事,说再多安慰的话,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外婆是妈妈记忆匣子的前半部。妈妈现今流的眼泪,想必是心怀愧疚,为再也无法弥补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而流。
至于我,却是一个很轻易就掉眼泪的人。它可以是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画面、一个举动……不管在什么场合,只要能触动我心的人事物,我都会为之掉眼泪。很多时候也会责怪自己那不争气的泪水,总是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控制不住地流下来,觉得自己很丢人现眼。
年少时曾经误以为眼泪是软弱的象征,因此常常提醒自己不能轻易掉眼泪。好像不流眼泪就代表自己很坚强、很勇敢似的。后来才渐渐明白,眼泪可以不必和坚强、勇敢联系起来。我的眼泪也可以像侄孙的眼泪那样纯粹,它可以只是宣泄当下情绪的管道,无需觉得丢脸或将它复杂化,硬要跟坚强和勇敢画上等号。待我明白这个道理时,却已成了一个不再轻易掉眼泪的中老年人。
犹记得刚开始学习内观静坐时,流眼泪是我静坐时的常态。那泪水,仿佛是心中最深的不净烦恼,无法控制地涌出眼眶,止也止不住。如此的常态一直持续了好几年。后来眼泪就慢慢地被其他感受接替,从那以后也就不再轻易掉眼泪。我也因此不再排斥流眼泪,而学会在适当时,以眼泪宣泄当下的情绪;慢慢学习不嫌弃流眼泪的自己,接受那个爱掉眼泪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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