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老師的砂拉越之行沒有公開演講,但她把無形的講堂搬到了鄉間的走道、市場、老街和保育中心,作為少數的聽眾,我是幸運,也是有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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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得知名作家龍應臺睽違5年再度來馬來西亞演講,心裡是羨慕西馬的讀者有機會和龍應臺老師面對面,聆聽她分享這幾年在山居的生活,以及對生活的感悟。
上天是聽到了我內心的渴望,在天時地利的契機下,把龍應臺(以下簡稱龍老師)帶來了砂拉越,而且還讓我有機會和她短暫相處幾天,真是幸運又難得。
是的,龍老師上週分別來到砂拉越詩巫和古晉。當龍老師在她的臉書專頁貼出了她來到詩巫的照片,許多朋友都紛紛私訊我:“龍應臺真的來到砂拉越嗎?”“龍應臺會有公開演講嗎?”在熱切的詢問中,也早已推翻砂拉越在一些人眼中是文化沙漠的說法。砂拉越其實還有不少“龍迷”呢!
龍老師的砂拉越行程是私人行程,沒有安排公開分享,她的萬千讀者當然很失望,而我和數位同事卻有幸在她短暫的數天行程中,陪她一起走路,從她的談話中得到啟發,感受到她的博學,也對自己的“薄”學感到無比的慚愧。
我不是百分百的“龍迷”,但從閱讀龍老師的書吸取養分卻是不爭的事實。相處幾天下來,察覺眼前的龍老師已經沒有當年寫《野火集》的氣焰,也許是這些年照顧失智母親應美君,還有在山林與動植物相處,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無論她的談吐或眼神都已變得更柔和。
龍老師對周遭環境的細膩觀察,體現她對生活的用心。作為一個新聞從業員,我也從她追根究底的發問方式,以及從她對動植物的關注中“偷師”,意識也警覺到自己對周遭事物的冷淡甚至是無感,反躬自省,頓覺自己面目可憎。
與龍老師走在詩巫西岸的鄉間小路,“這是什麼植物?”老師問得我們個個啞口無言,還在支支吾吾描述,龍老師已經俐落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沒一會兒就見她對著手機屏幕讀出了植物的學名,還告訴我們臺灣是怎麼稱呼。我後來上網查詢,植物的果實叫著黃花第倫桃,又稱為星果木,它的大葉在祖父母的時代是被用來包豬肉的。想起自己平日一概只會以“植物”為統稱,直覺無言。
在號稱東南亞最大菜市場的詩巫中央市場,我們帶老師觀看“紙包雞”,一般人只當是有趣的奇景,而龍老師卻是蹲下身輕摸著雞頸,凝思了好一會兒再站起身。“這些雞一定好長時間沒喝水了”“它們的腳都被捆綁了,所以動不了”,言語間盡是流露疼惜之情。小販用報紙和尼龍包活雞,消費者看中哪一隻,付了錢就可拎了走。我們向來把這畫面當趣事來談論,怎沒想過,這樣的待遇對雞卻是一種虐待?
在古晉友海街,走累了,也被熱辣太陽曬得一身粘乎乎的大夥兒們,啜喝著濃郁散發阿拉比卡豆香的咖啡,聊著《大江大海》,也談到了祖輩當年一批接一批下南洋的悲壯故事,我們期待老師未來也寫一本南洋版本的《大江大海》。
步行在有百年曆史的街道,望著斑駁的招牌,從不曾想過認真聆聽,也寫下長輩艱辛求存的血淚史,當記憶愈加模糊,甚至下一代人可能不會再懂得何謂“下南洋”,我會悔不當初嗎?
在實蒙谷人猿保育中心區,解說員潑我們冷水說,碰上水果季節又不巧下雨,紅毛猩猩未必會現身,可當被解說員形容是“紅毛猩猩之王”的Annuar突然出現在樹上,健步如飛的龍老師是快步走前,仔細仰望Annuar在剝椰子、吃香蕉的動作。
當樹下的人群逐漸散去,龍老師卻還一直在凝望,後來得知她曾詢問了遇上的解說員,但無一人能告訴她紅毛猩猩棲息的樹木名稱,至今仍無解,我對自己的無知和缺乏求知的精神感到慚愧。
龍老師的砂拉越之行沒有公開演講,但她把無形的講堂搬到了鄉間的走道、市場、老街和保育中心,作為少數的聽眾,我是幸運,也是有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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