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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5:37pm 14/06/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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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简 / “野书”透出作家的善良

作者:阿简(居銮)

冠病疫情自2019年席卷全球,封城行管令再封锁再开放,世界仿佛在时间大神的大手按下暂停键,全球几百万人染疫,人们生活停顿,各行各业大受影响。本地出版业亦然,沉寂几年。唯2022下半年,有幸迎来一本个人非常喜欢的好书——本地作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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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封面简笔插画,415页内容分5辑:辑一“求诸野”写人,写母亲写老姨妈写父亲、写旅途遇到的人、写朋友,人物跃然纸上。读呀读,原来作者有个爱阅读的母亲,为了可以“上网看世界”而学用电脑的73岁老姨妈,还有身为史地,喜欢给成长时期的作者随机出地理科普小题目的父亲等等,读来心生亲近,很有共鸣。

辑二“放野的节奏”共7篇,专写打鼓。女生打鼓英姿飒爽,写字与打鼓组合,微妙的化学火花,读来眼前一亮。学打鼓时候放野让自己训练专注,写“状态”的〈有时就是会这样〉、写出席教鼓老师葬礼的〈最后一堂课〉,文字没有轰轰烈烈的澎湃不舍与热血,却有更多只能意会细细咀嚼的细水长流。

辑三“野是,潮水之不可逆”篇幅最多,作者用45篇短文分享十几年来读写与看戏的经验。当中有我辈熟悉的《》、有外国作家艾丽丝·孟若、李维史陀、约翰·伯格,也有中文世界文学大家的黄碧云等,作者阅读之海量让人钦佩。后半段的关于写作关于阅读,个人尤其喜欢〈笔记本〉,读着读着,不停心生“真的就是这样”之感。深深折服于作家的文字功力。

辑四“野路子”写作者出行的经历。通过笔触,她带领读者认识神秘的朝鲜、游遍西欧巴塞罗那布拉格京都等地。当中的〈淡季到岛〉里头的按摩女郎、布达佩斯的“鞋子”等,不像一般游记,作者的旅游手札读来有很深的人文关怀。字里行间对遇到的人事物有大量反思,深刻感受到作家的善良与坦诚。

辑五“野百合也有”写有的没的:一张在抽屉躺了30年的车票、如何处理一颗掉落的牙、排泄物的去向、找靴子抓龟洗碗等等日常,这些琐事在作家笔下化成一篇篇很耐读的文字。

很喜欢每一辑间隔页面的作家插画——线条流畅的素描人像画。画风狂野又干净利落,一如作家序文说的:“我以为的生命力在‘野’。 野是什么都是,又都什么都不是。”

感谢这本独特“野书”,让我反复阅读手不释卷,经历极其愉快的阅读体验。这是作家继第一本散文集《梦寐以北》之后的作品。期待作家第三本散文集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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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18/03/2025
吴鑫霖/迁徙

从新住处三楼望向远处是灵市其他区域的高楼公寓。

已经许久没有住在高楼上,11年时光首都生活,已让我忘掉多年前在马六甲八村(Kampung Lapan)五楼组屋的青春记忆。

当年的小伙伴都不在八村了,回想起在八村的光阴,我很感谢明月、米粒、源斌和美仪的忠肝义胆,也无惧我一个臭男人跟这群女人共处一室。

再上高楼,别有感触。

当年二十几岁的勇气已在这几年磨光。一不察觉,人就像神案上的供花,美丽盛放的花期已过,如今坐三望四,赫然发现自己也陷入没有勇气和忧心于未来的困境中!当年那个信誓旦旦说,不要走他人的人生剧本的我,如今也一步步走向普罗大众遵循的“人生剧本”里。

健身时,无意间听到卢卡斯谈他去迪斯尼的经验。

他在这期节目里聊何为成功模式。他说,以前他不信有这套模式。可是打从迪斯尼回来后,他见证了这套成功的商业模式,如何将人带到童年时光,让人重新拾起和拥抱儿时的快乐与幸福想像。

他总结,所有的成功之路都是成千上百人走过的路,也一定会走向成功。我听了,一笑,再看看映在镜子里跑步机上跑步的自己,像仓鼠,像许多我曾不以为意的普通人,开始迈开步伐,踏上别人都走过的“成功之路”。

把SS1旧住处的垃圾和旧物丢弃后,我想哭,但我没有。

临别前,我依依不舍地跟房子说:“谢谢你陪伴了我9年,我在这里得到海鸥文学奖小说首奖,我在这里晋升为副刊高级助理编辑,我在这里评阅过许多文学奖,我在这里完成了我的散文集和短篇小说集,我在这里经历了荒唐的2022到2024年频繁换工的茫然。”

是的,茫然。

9年前刚进这间屋子时,我和许多人的起跑线都一样。

一样的平凡,一样的渴望能崭露头角。

那时还曾因为没有得到文学奖而“怒发冲冠”,或者看到文化界怪现象旧撰文痛批。但,批完、骂完、怒发冲冠结束的9年后,我也走进了那时候我骂的现象里、圈子里,并且愉快地跟这些我曾经不齿的现象共处,没有违和的成为马华文化圈子里有了一些身分和地位的中年人。

不过,So What?

我依然是我,依然热爱阅读,依然热爱写作,依然热爱靠北——友人笑我凡事都三分钟热度,我驳斥道:“我的写作和阅读,以及我的分享重来都不是三分钟热度!”

15岁创作至今,掉队的人多得是。那天重看中学时期的作品剪报,我佩服自己写了22年!天晓得我是怎样写过来的?

当年从《南洋商报》地方版【新生代】出发,走进《中国报》【绿频道】,再登上《星洲》【文艺春秋】、《南洋》【南洋文艺】、【东方文艺】、【后浪】,再到终于放下“在本地耕耘”的执著,尝试把作品投去《香港文学》,以及今年在台湾获得联副主编青睐。

一路走来,创作只是让我越来越兴奋,越来越喜欢,我绝对不会视阅读和创作是痛苦。只有不适合自己的鞋子才让你痛苦。

早上,忘了从哪里看到,有人形容我们这一代人是Bersih一代人。

我一次都没有参加过Bersih,并且十分不喜欢Bersih。我曾跟一位文化人说,Bersih会不会也是某一群人在累积政治资本?

当时我们在马六甲三角路KFC谈着一本新书的制作,那是Aunty Anna举着菊花的照片铺天盖地发布在自由自在的面子书,许多年后,Bersih被收编了,我想起那一顿KFC的味道真好,而且那时候的辣椒酱还是公开的放在桌子上。

写这篇文之前,我特地重看了“国师”唐绮阳针对双鱼座2024年的预测,下半年的一切都被她算得准准的!

我既惊喜于唐国师的神准,也恐惧于自己是否已经掉入了曾经嗤之以鼻,那些怪力乱神的故事圈套,或者卢卡斯所说的“成功之路”?

今年圣诞,在搬家的忙碌中获得妹妹、挚友等人的帮助才得以把东西从旧处迁移过来,但搬家公司的功劳最大,把我三千多本书搬到三楼,两个搬运的年轻印度小伙搬到吐了两次。

曾经,我在《南洋商报》,张永修主编的【南洋文艺】上发表过一篇文章,题目叫〈迁徙〉。那时候是2006年,我19岁,把“徙”写成“徒”,所幸张主编仁慈帮我订正过来。

我早已忘记掉那篇散文的一切内容,但“迁徙”这个词汇就像烧红的烙铁,由一个蒙面的时间之神,高高举起,然后轻轻地烙印在我折叠的、皱纹慢慢的生命中。说痛吗?非也。不痛吗?隐隐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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