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影院,觀影中途彷彿總會在黑暗中閃現手機屏幕的微光,在完全不碰手機的情況下看完一部電影,似乎早已不是理所當然的事。“TEAM聚團”舞臺劇《客家》導演王冠庭便笑問:要觀眾坐在劇場裡,完整看一部兩小時的戲,對他們來說是不是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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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的專注力集體下降,疫情之後中文劇場每年的演出量從約40部降至二十餘部,在本土推動劇場藝術沒誰是容易的。但王冠庭便帶著兩位年輕演員,他們有各自的工作與生活重心——明明不需要,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回到劇場。對戲劇的熱愛,造就了《客家》這部不只是講述歷史的舞臺劇,除了歷史,希望還能帶給觀眾更多。
逃亡中的異地客人
如導演王冠庭所說,早期客家人都是逃難的中原漢族,為了躲避戰亂,遍地逃亡——逃到山裡去,逃到海邊去,逃到別人的城裡去。踏入了他人之城便成外來人,衍生出工作機會、糧食分配等問題,逐漸與當地居民形成對立關係。後來,政府為了更好地管制,便出現了籍貫的劃分。
客家人,一直都是遠離自己的故土而定居。《客家》這部劇,說的便是一個福建女人愛上客家男人的故事,為了躲避故鄉的戰爭逃亡至當年的馬來亞,成為了這片土地上的客人。
離開故土的人,是不是終其一生都渴望著回家?
6年前王冠庭被一則新聞所吸引,結合當中元素創作了這部劇本。新聞中一位七八十歲,拿了大半輩子紅登記的老婆婆,就在那時盼來她的身分證。回中國,成了她拿到身分證後最想做的第一件事——“這句話其實有觸動到我,為什麼老人家等了大半輩子,就是想要回家?原因是什麼?”
戲劇是一場漫長過程
或許,世上多數事情,都不一定非得有個理由。
正如來自“TEAM聚團”的王冠庭,總覺得劇場就是能讓他一直孜孜不倦付出的空間,從不有任何怨言。“我是比較沒有天分的那個,更不談藝術家的敏感特質,但就沒有想那麼多。”因而從簡單的工作做起,如幕後控制音響、燈光,慢慢變成創作音樂、設計燈光佈景再到執導與教育……“十多年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這件事情一直都在我的身體裡,它慢慢的發酵了。我沒有辦法用一句話來講戲劇對我的意義,但它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導演與演員之間更曖昧
導演王冠庭坐在兩位演員中間,儼然一位兄長;一旦聊起戲劇,卻有股嚴肅之感遊移在彼此互動間。那是演員對導演的敬畏,卻也是老師對學生的嚴厲。張真語大學時期參與華文學會戲劇組,王冠庭早已是他的導師,《客家》這部劇便是師生聯合呈獻的作品。
當王冠庭形容導演與演員的關係時,他如此說道:我們需要互相信任,關係不能超級親密,卻也不需要明顯分割。導演的功能便是從演員身上找到按鈕,推一推開關,“又不能像上司吩咐下屬,而要讓他自己感受與發現”。
互相合作是演員之間明顯的關係,但導演與演員之間還更曖昧一些——如何通過不同的溝通方式,找到人跟人相處最舒適的方式,這是他一直在追尋的平衡點。
這樣一個漫長的過程,或許也將降落在王冠庭身旁兩位年輕演員未來10年的戲劇生涯中。女主角徐惠儀目前還是大學生,男主角張真語則剛步入社會,因而這部劇都是在夜晚時分排演。有人從工作場所奔波而至,有人從大學課業抽身……從各自的身分脫離,踏入了劇場這個空間,兩小時的排演時光彼此就共同屬於此地。
因而談到劇場的力量,王冠庭如此說道:“只要參與過一個製作就會明白,然後永遠都不會退散 。所以為什麼很多人做了演出之後,哪怕工作以後都一直想要回來。”說的,不正是如徐惠儀與張真語一般的演員?
“戲劇的吸引力太大了,排練的兩小時裡可以把煩惱都拋開,完全投入其中。”張真語的大學生活,彷彿一出陽光青春的舞臺劇;而四肢纖細的徐惠儀當年巧合之下進了舞蹈社,但她笑著回憶:“我第一天哭著跳舞,因為太想進戲劇社了。我讓父母寫信給校方改社團,於是進了戲劇社6年從未改變。”明明可以不需要,但戲劇魂早已早已在他們體內悄悄發酵。
3首客家原創曲目
儘管《客家》故事背景發生在1940年代,但當觀眾踏入劇場,並不會看到寫實的泛黃舊場景,“取而代之的是意象的表現,所以在時間與空間上的穿梭會比較自如一些”,王冠庭表示這是團隊想突破的——讓到場觀劇的每一位觀眾,不只是像看一部歷史電影,而能從更多方面得到滿足。
因此,他們想融入不同元素,當中就包括3首原創客家歌曲,“用一首歌的時間講故事”。這時,他笑著問:如果去YouTube搜客家歌曲,以為歌詞都是搞笑,帥哥美女相遇的愛情故事,但仔細研究,原來中國、臺灣的客家音樂還有抒情、搖滾等形式,儘管馬來西亞人會說客家話,音樂方面卻還未有這方面的突破。
從最直接的音樂下手,這部劇旨在吸引不同種類的群眾:“希望成為大眾可以接受的一部劇”。這份用心,終將成就每一位觀眾獨特的劇場體驗。
《客家》演出詳情
2023年6月30日@8.30PM
2023年7月1日、2日@3PM/8PM
地點:白沙羅表演藝術中心(DPAC)
媒介:中文、客家、廣東與福建。(備有中英文字幕)
查詢:www.facebook.com/ttteamtheat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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