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lly Reichardt一貫的獨立姿態,作品幾度叩關坎城、威尼斯、柏林等國際影展,在學院任教之餘也累積9部長片的產量,卻不為主流觀眾熟悉,是電影工業中頗為獨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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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溫婉而不浮躁的觀察凝視,也形塑自己獨特的電影觀獨立於主流觀念、溫和背向它們的表述。而她內斂也暗湧的語彙,來到《Showing Up》,或也像是回看自身,在60將至的年紀,寫一篇類創作記錄的散文詩或生命註腳。
《Showing Up》不疾不徐的凝視藝術創作者Lizzy展覽前夕的焦慮和準備,描繪她與身邊正走在創作途中的群像。這篇散文素描,或也倒影導演和身邊人的經歷,年輕女性創作人,在藝術學校工作,同時忙於創作,兩種耗損,寫在女主角Lizzy沒有笑容的厭世臉上。
大多描繪藝術家的電影(特別是西方美術史上白人男性),都不忘聚焦狂暴的情感/情慾流動,但《Showing Up》的Lizzy沒有情人和閨蜜,活在靜態、悶滯甚至枯燥的生活形態裡,父母弟弟一家四口分住4個地方,各有各自堅持的生活方式。Lizzy的疏離寡淡,或也是導演想書寫的,電影中藝術家群像裡的“另一種聲音”。
就如電影中兩位藝術家,既有截然不同的生活樣態,作品也是個性的表述。鄰居房東熱情外放,作品是綜合媒材的大型裝置,氣勢形態恢宏;Lizzy的雕塑都是小小的人形,細節仰賴近距離觀看。
整部電影像是Lizzy的生活側記,最大的衝突和炸彈埋伏,大概就是壞掉的熱水器和受傷的鴿子。對創作者來說,一些微小干擾,也能形成尖銳刺耳的噪音,撩刺脆弱敏感神經。而Lizzy之外,電影也像藝術學院的生活素描,或晃晃悠悠、或憂鬱而自我的人們,外人看來不合理的、微荒謬的,其實都是日常。比如永遠躺在辦公室門口的狗,大家都必須跨過大狗才能進入,但沒有人使喚狗狗走開。比如帶鴿子看獸醫花了150美金,這些常人無法理解的行徑,是導演精準而詼諧的群像速寫。
電影宛若夏天午後將雨、微風忽至的陰天,表在無事發生,而幽微的創作焦慮、暗礁處處的家庭關係,可能會有傾盆大雨,也可能只是悶雷幾聲。鴿子飛走了,展覽舉辦了,生活繼續未完的小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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