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串流音樂平臺的崛起,音樂產業線上化的趨勢愈發明顯,越來越多聽眾願意消費在線上聽音樂,傳統唱片逐漸被取代。正因如此,讓決心做專輯的音樂人,對這個形式所能表達的音樂性、整體感,以及連貫的企劃概念,都格外慎重以待。梁靜茹4年沒發片了。出道近25年,全球專輯銷量近兩千萬張(據維基百科),在市場銷售低迷時,仍堅持發專輯,實屬難得。她邀請了鍾成虎擔綱音樂製作,老搭檔黃婷負責企劃統籌,還包括了周興哲、張簡君偉、韋禮安、彭學斌、姚若龍、鄭興、葉青賽藍、湘桀、劉佩芯、郭秋偉、易子竣等人加持,與靜茹慢火細熬,打造與上一張專輯不一樣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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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專輯名為《麋鹿》,我在專輯介紹看到這樣的一段話:有時人生會迷路渴望撥開雲霧,但願能活成自由快樂的麋鹿,暢遊人生這旅途,讓所有錯誤,都能成為明天的禮物。誠然,靜茹邁入人生新階段,結婚生子,婚變低潮,一路走來跌宕起伏,涅槃重生,變得更懂得愛自己了,在日復一日的人生探索領悟,似乎化成了〈大人〉那句歌詞:
大人啊/是不停長大的人/能縮小了舊傷痕/越再生也越完整/
大人啊/是淚當酒喝的人/讓算命都不準/絕望時分彷彿脆弱又強韌
音樂旅程裡的蛻變
拿梁靜茹於1999年發的專輯《一夜長大》對照,揮別青澀,儘管面對人生的心態出現改變,但她依舊溫暖、溫柔、美麗、多了更多的自信與智慧。這張專輯不再一味地以愛情為主題,而是有更多的筆觸在探討個人成長,憂傷療愈,以及如何與自己、與往事和解,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種突破了。
開場曲〈預感〉承接了上一張專輯《慢冷》的唱腔,當人總會成長,唱到〈大人〉時,歌者選擇接受結局,雖然痛苦,但只能割捨,不記恨,也不糾結,而是選擇當愛自己,隨風翩翩起舞,為明天持續征服,不失足退步,暢遊旅途的〈麋鹿〉。同時,靜茹的唱腔不再那麼苦情,唱到〈相見不恨晚〉、〈誤讀〉、〈天氣預報〉、〈寧靜海〉時,歌曲底色不再那麼憂傷,觸景傷情乃人之常情,但真的沒事,歌者在這些歌向聽眾展現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值得大力鼓掌。〈明天的禮物〉閃現〈勇氣〉前奏,彷彿是歌者向外界的鄭重宣告,這一次,梁靜茹將會比之前更勇敢,因為在〈關於愛,別人說的都不算〉寫著:
我獨自在城市裡搜索/關於愛/別人說的都不算
某些人停留在傷感地帶/某些人消失了怎麼釋懷
我觸不到心底的幽暗/關於愛/別人說的都不算
每一次手受傷了會讓我更勇敢/因為愛能理解愛
細膩兼具新世代情歌
在這裡,不得不誇讚黃中嶽〈天氣預報〉的木吉他伴奏。整首歌只有木吉他,一左一右,連和聲都沒有,卻烘托起梁靜茹唱這首歌時的氛圍。在中間有一段木吉他獨奏,這段獨奏完全沒有要炫耀的意思,它很節制,出來一下下又退回去,讓歌者把故事繼續說下去,跟張學友〈她來聽我的演唱會〉的編曲有異曲同工之處。正巧,這兩首歌的編曲人正是黃中嶽。另外,姚若龍的詞,在情感的捕捉上十分精準,無論是寫〈慢冷〉、〈大人〉還是〈明天的禮物〉,都將梁靜茹不同人生階段的心情刻畫得入木三分,也找到歌者溫柔哀傷的特質,試圖從更細微之處挖掘歌者情感的細膩度,且看〈明天的禮物〉歌詞:
一個缺點不該遮掩付出的所有/一個情緒不該陷溺渲染得過頭
願意彼此傾聽真實就不需要藉口/明天將會是個禮物獎勵我抱你/沒放手
就用和解換來酸甜釀製的成熟/就用遺忘換來鬆綁心靈的自由
互相釋然盡付情感才能走得更久/明天將會是個禮物我們笑談/誰念舊
我當然知道這會是一張芭樂專輯,卻是一張我非常期待的專輯。哪怕專輯保守收斂,也許缺了點驚喜,但都無所謂,因為它完成了應當完成的部分,我也期待再次被靜茹打動。至於能否在下一屆得金曲獎最佳華語女歌手這回事,說實話,她在許多人的心中,早已是最佳女歌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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