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婆罗洲之子Anak Borneo释出单曲〈Pulai归〉,笔者惟恐听众不明白“Pulai”(伊班语)的意思,于是擅自在歌名加上了“归”这个中文字,盼原作别见怪。它反映了习俗文化,传统手法的断层,以及原住民在马来西亚迅速现代化的过程中所面临的难处。随着壮烈的声乐滚滚而来,那意象冻人至极,比如“冲破树荫的高楼”、“记忆中饭香已不在”等,并非捕风捉影,而是凝聚着大量讯息,故能以小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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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5月,Anak Borneo低调推出了首张概念专辑《Pulau岛》,足足8首歌,承接了上一首单曲的书写核心,关怀的主题始终围绕着故乡、土地、农民、灵、习俗文化、现代化机制等。然而,作为统整全局的灵魂人物,李哲林这一次没为新歌填词,而是放手给手艺精湛、气味相投的乐手们去做比较多的发挥,才能成全《Pulau岛》。这张专辑让创作人的触角往外扩张,探索未来新的方向,也欢迎其他音乐人参与,从传统到现代,跨界玩出新花样。他们对音乐技艺的掌握,对于环境变化的高度警觉,对于现实议题与音乐的结合,把传统乐器和西洋乐器交织在一块,在电吉他、贝斯和打击乐之外,又加入沙贝、手碟、bungkau、gendang等,不但不会觉得牵强,反而产生了一种融合的感染力。
这张专辑由“大阳光圆梦基金Shiny Universe”、Action Group、CENDANA、My Creative Ventures和Pemulih赞助发片。毕竟以《Pulau岛》雄大的野心和简单的录音制作手艺,李哲林所求的实在不多,赞助经费拿来和大公司歌手发片动辄几百万,上千万的宣传预算相比,不过是小小零头,但已足以补贴他雇用乐手的费用与制作成本,以克难的方式把专辑做到尽善尽美。当我们以为这些事情好像离我们很遥远,婆罗洲之子以沉甸甸的作品带听众去逼近故事发生的现场,以音乐激发想像。
我听了又听,十分确定它将跻身马来西亚中文流行乐史其中一张很重要的作品,因为它不只创造了音乐美学的高度,也深深反映、记录了一个时代的面貌,让一张专辑也能够成为“启蒙时刻”。
我私心推荐的曲目:〈The Green Plague〉、〈The Fallen Tapang〉、〈The Last Ritu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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