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薊 | 懷念碟子堆滿桌的印尼Nasi Padang

盛情款待客人，奉上所有菜餚

巴東餐館裡沒有餐牌，叫菜的方法有兩種，第一種叫pesan，意思是“點菜”，客人站在櫥窗前選菜，一般用雜菜飯的方式裝盤，一盤搞定。第二種叫hidang，意思是“款待”，客人不必點菜，大搖大擺坐下後，殷勤的服務生也尾隨而至，他的左胳膊像耍雜技那樣堆砌了十幾個裝了菜餚的碟子，右手也沒有閒著，用手指扣住兩三個碟子，站定後，動作利落地卸下手上的東西，轉眼間桌面就堆滿了碟子，飲料也被擠到一邊去！

──不能讓客人等，要在最短的時間一次過奉上所有菜餚，對客人盛情款待，這就是巴東人的待客之道。

滿桌子的菜要怎麼吃？答案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想吃的就放著，當自己在吃小型自助餐就對了。飽餐一頓後，服務生會用雙眼掃瞄點算碟子，以計盤方式結賬，有吃過的就要算錢。

逐漸消失的巴東式盛情款待

本地有這種巴東式盛情款待上菜的餐館嗎？跑了幾家都沒有看到，大多數餐館都是先pesan後hidang，也就是先點菜，再用托盤送菜，送來的都是你點的菜，沒有點的菜就不會送上桌；和在印尼吃道地的巴東飯比較，碟子少了一些，最大的失落是看不到胳膊當托盤用的服務生了！

事實上，在印尼，一些巴東餐館的上菜方式也慢慢變了，變成先點菜，後上菜，另外，考量到餐具的損耗率和衛生問題，開始改用托盤送菜，一些用舊方式上菜的餐館，也會把碟子用保鮮膜封口，確保乾淨衛生。

巴東式盛情款待是什麼時候消失的？我想，是從我們對人失去信任的那一刻開始吧。

很多年前，在怡保舊街場天津茶室吃豬肉沙爹也是一大盤送上來的，有雞肉有豬肉有豬肝有豬腸，吃幾支，算幾支，吃不完的回收，翻熱後送去其他桌子。到了後來，就變成叫幾支來幾支，吃不完的自己負責。

──沒吃過的回收，再給下一個客人？！蛤，如果有缺德鬼偷偷在食物裡吐口水、或是高談闊論時口水花濺在食物上怎麼辦？一定會有人這樣想，心裡因而疑慮不安。但也不能說這樣想的都是酸民，你看，就連國民素質經常被稱讚的日本也發生舔醬油瓶、口水抹壽司事件，我們對人不信任也情有可原，豬肉沙爹改變上菜方式也是必然的。

吃巴東飯也一樣，當越來越多人開始對人失去信任，巴東式盛情款待就消失了，吃巴東飯的樂趣也少了一半。

我嘛，還是很想再去印尼吃道地的巴東飯，閉起眼睛，不要想太多，只要好好享受被盛情款待的快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