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健偉／不用上班的日子
7月4日美國獨立日，我的美國口譯客戶都休假去了，因此奉旨不用上班。
習慣了幾乎每天都要值班，突然有了一整天的空檔，一時不知道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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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班可以一直賴床，但想想還是找點別的事來做吧。專家說的，相較於睡眠，做一些平時不做的事才能讓身心得到充分的休息。
趁著上午日光溫煦，修剪了植物，將被冷落在房子一角許久的藤製躺椅搬到陽臺，鋪上一塊花布，再搬來一把風扇。躺在光與影之間，被綠意圍繞，看書，喝咖啡。橘貓躲在躺椅下做夢，Spotify上吉他輕輕伴奏，綠色沙灘褲好涼快。翹起腿，闔上眼，好像身在某個夏天的島嶼。
可以不必掛念工作進度，無需時時查看電郵短信，所謂的退休生活難道就是這個模樣？之前遇到剛從職場上退下來的朋友，他說自己退休後呆在家終日無所事事，僅僅3個月，胖了5公斤，嚇得馬上接一些案子來做。
看來不僅是不讀書，連不工作也會面目可憎。
下午接到來城中出差的國外友人來電，難得久違見面，也填補了我空虛的下半天。在人來人往的商場裡他仍習慣性地戴著口罩，顯得我這個本地人尤其缺乏防範意識。用餐時友人將口罩脫下，我突然想起上一次見這張熟悉的臉孔竟是疫情前的事了。
疫情像一個分水嶺，有的事發生於疫情前，有的事發生在疫情後。然而中間疫情肆虐的那兩三年，日子像是用橡皮膠擦拭過，留下模糊的痕跡，但看不太清楚，也不太真實。
去咖啡館的路上，迎面好幾家在疫情衝擊下黯然關閉的商店。行人道上按摩中心的員工比平常更積極招客，有一位在派傳單時還趨近偷偷捏了我腰。當下我卻失措無言，連遏止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霎時間以為自己誤闖了曼谷牛仔巷紅燈區。
人事變化多端，於是那些維持不變的反倒讓人安心。熟口熟臉的海報，一成不變的菜單，此刻我們毫無怨言。咖啡館老闆遞上手衝咖啡，嗯，口感依舊，溫暖依舊。
工作上那些叫人無奈的停滯和窘困，如今說起來雲淡風輕（不然還能怎樣呢），慶幸的是我們都各別走上了不同的跑道，另尋出路。隔壁桌有一群年輕人在熱鬧慶生，風華正茂，年輕真好。那我們這兩個中年大叔該慶祝什麼呢？慶祝我們還活著，友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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