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下午,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我的髋关节突然痛起来,痛得我几乎无法走路。它像敌人布置的地雷,多年来平安无事,如今无意踩中,发出猛烈的攻击,让我措手不及。想到半个月后的欧洲之旅,恐怕去不成了,心中有点焦虑。
髋关节疼痛,影响了整只左腿,我举步难行,只好把重心转移到右腿,勉强能够移动。仿佛一家公司某个职员突然告假,该部门同事必须一人做两份工,相当吃力。我默默祈祷,右腿啊右腿,你一定要竭力撑下去,千万别轻言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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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是件苦差,我只能让右腿先上,然后小心地移动左腿,行动相当缓慢。想起病中的岳父,去世前的十多天,尽管多次摔倒,还一拐一拐地在客厅扶着墙壁行走。如今我极需这股坚强的意志力,忍受剧痛的攻击。
该去哪里治疗?首先出现在脑海中的是我治疗五十肩的脊椎骨矫正中心。我联系了该中心的负责人,对方说这个星期的预约已经排满了,只能排到下个星期。下个星期才治疗,未免太迟了!经过三番四次联系,终于找到一家能够在当天做治疗的治疗中心,约定下午两点半。
在妻子陪同之下,提早15分钟到达治疗中心。治疗师先咨询病因,我说大概是昨天上午搬煤气桶而引发旧伤。环顾这个设备先进的治疗中心,我突然想起父亲生前身体有不适,习惯叫我或三哥载他去找传统中医。医务所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而且没有空调,我不敢久待。如果老人家还在,让他享受这种现代化的服务,那可多好啊!
爸爸上辈子犯了错
父亲曾经骑摩托摔倒,颈椎骨受伤,住了两个月医院。出院之后还有一些后遗症,我负责载他去找中医或去中药店买草药。有一次,二舅介绍一个跌打师傅,住在七哩一带,那人擅长用瓷碗治疗。我是第一次见识这种独特的治疗方式。父亲趴在褥子上,褪下短裤,光着屁股任由师傅摆布。师傅在病人的患处擦了药酒,扬起瓷碗,以碗底轻轻敲击,白皙的皮肤,渐渐呈现暗红的痕迹。师傅一直重复这个动作,殷切嘱咐病人要忍耐。父亲居然没有惨叫,还有闲情与师傅聊天,真是不可思议。我回家向母亲禀告治疗的过程,母亲听了之后,没夸奖父亲的勇气,反而认为我爸肯定是上辈子犯了什么错,才遭受上天的惩罚——打屁股。
如今时代不同了,我置身于冷气治疗中心,舒服地接受现代仪器治疗,没被打屁股,按母亲的逻辑,我上辈子应该没干什么坏事。现代的治疗仪器,即使是按摩器,力度也控制得很好。之前我曾经找传统推拿师,遇到慈悲为怀的推拿师,边推拿边关切地问会痛不痛,令人感动不已;遇到精力过剩的推拿师,下手毫不留情,病人痛得喊爹喊娘,后悔来到人世间。
在治疗过程中,医师在我臀部安装治疗仪器,这一点我充分配合,像当年的老爸。按摩之后是电疗,医师调到适合的电力,我感到一阵麻痹,一群蚂蚁在我臀部开派对,大跳霹雳舞。我免费提供演出场地,只可惜看不到精彩的演出。
过了60大关,人体的器官纷纷老化,各种毛病像敌人派来的卧底,平时与主人称兄道弟,谈笑风生,时机一到,他们露出真面目,纷纷发难,让人疲于应付。我这部陈旧的汽车,送去修车厂维修的频率增加了。幸亏古晋的医疗设施不错,这一类治疗中心就开了好几家。至于其他省份的居民,须长途跋涉才能接受治疗。
生命是脆弱的,也不懂这部老爷车什么时候完全不适合维修。那一天,倘若能够当作废铁卖给回收中心,让后人得到一点利益,那也值得。
从治疗中心回到家里,情况毫无改善,我感到沮丧,决定隔天去看骨科医生。隔天醒来,我竟然发现情况已经改善,髋关节不疼了!到了下午,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哈!老爷车重新启动,踩动油门,前面的路还长呢!
老爷车,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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