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風向】炸了世界又換臉 數字王國用AI玩瘋電影

由知名導演詹姆斯．卡梅隆一手創辦的數字王國，是好萊塢最有影響力的視覺特效製作公司之一。過去30年，該公司與全球影視工作室、品牌和殿堂級導演合作過四百多部電影、逾1500個商業廣告。

數字王國首席執行員兼執行董事謝安（Daniel Seah）風趣地笑說，他們比較常“毀滅”世界，在電影中摧毀了9次，像是在《2012》、《明日之後》、《深度衝擊》、《獨立日》和《獨立日：捲土重來》。

突然，他拋出一個問題，為什麼電影經常會摧毀紐約和華盛頓？這是因為數字王國擁有一個非常具體的數碼資產庫，小至樹木，大至航空母艦，還有城市模型、白宮、帝國大廈、自由女神像等等。所以為了節省製作成本，公司不必重新繪製模型，而重複使用原有的數碼模型。

虛擬人技術為電影業打開一扇門

除了“炸”城市，數字王國還是“捏臉”高手。他們可以創造實時互動的虛擬人，通過換臉技術，讓演員在電影裡面返老還童或年暮衰老。

謝安特別提到《本傑明．巴頓奇事》這套電影，因為這部電影為影視產業打開了一扇門，利用虛擬人技術創建明星分身，完成高難度動作、年齡差異的角色戲分。

“其實畢．彼特只是參與了他真實年齡的那些戲份。”其餘的童年、青少年或老年時期都由CGI特效完成。

當然，若要細談虛擬人，肯定離不開“滅霸”這個角色。來自泰坦星的“滅霸”，體格魁梧，一身紫色皮膚，臉部輪廓也異於常人，他在表達情緒時，臉部肌肉會跟著伸展，有很多細膩的情感表現。

根據數字王國官網資料，他們採用了Masquerade和Direct Drive這兩套系統去處理“滅霸”臉部動畫。前者是一款軟件，能夠將演員的面部標記（facial markers）轉化成逼真的3D臉孔。接著通過Direct Drive這個軟件套件，把演員的3D臉部表演移植到角色上面。這樣一來，當“滅霸”和真人演員一起演出時，臉部表情會很自然，不會覺得突兀。

重現傳奇名人

數字王國的虛擬人不僅用在真人演員身上，還嘗試“復活”逝世的傳奇人物。在2012年，他們讓已故美國著名說唱歌手Tupac Shakur（或稱2pac）登上舞臺，以全息影像的方式出現在科切拉音樂節上。

經過2pac的演出，數字王國頓時接獲很多請求，當中就有要求“復活”流行曲天王麥克．傑遜，甚至還有美國政黨跟他接洽。他回憶道，那時米特．羅姆尼正在競選總統，共和黨的人想要將前總統羅納德．威爾遜．里根“復活”，出言支持米特．羅姆尼。不過，數字王國回拒了，因為不想涉及政治。始料未及的是民主黨隨後也找上門，要求製作前總統約翰．肯尼迪的畫面。毫無意外，他們同樣拒絕了。

接下來就輪到周杰倫，但數字王國與他達成共識。2013年，在臺北小巨蛋演唱會上，數字王國成功讓傳奇人物鄧麗君重回舞臺，與周杰倫一起演唱〈你怎麼說〉、〈紅塵客棧〉和〈千里之外〉。

“員工跟我說，每個人瘋了，看到鄧麗君與周杰倫一起在全息影像上表演。那只是開始，（我們）向世界展示什麼都可能。你能想到的事情，我們都能做到。”

有了虛擬人，演員依然想表演

有了虛擬人技術，是否意味著演員不需要在場拍攝？謝安點頭說是。15年前，拍攝《本傑明．巴頓奇事》時，他們需要掃描演員臉部，收集臉部皮下層的血流狀況、肌肉動作，還有喜怒哀樂的表情，才能打造逼真的3D模型。

他說，公司那時需要幾個月時間創建一個虛擬人，製作成本非常昂貴。現在會從網上收集數據，尋找高素質和高分辨率的視頻。再通過機器學習和手上的數碼資產，將2D圖像變成3D模型。

換言之，他們不再需要掃描人臉，能夠以上述方法創建名人的“數碼分身”。其次，藉助機器學習和大數據，機器還能學習和模仿名人說話的反應。

“基於我們的技術，已不需要繁瑣的人體掃描過程，也不需要演員來實時操作角色，全由AI驅動。”不過，謝安稱，很多演員還是會想親自上陣，不希望看到AI完成所有事物，因為這等於不再需要他們了。

推出虛擬人“Zoey”

在打造“數碼分身”之餘，虛擬人技術其實也能延長老演員的演藝生涯。謝安稱，有些演員患病無法流利地說出對白，虛擬人技術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對方依舊可以呈獻表情和眼神，至於嘴形和說話就交給科技幫忙。

今年，ChatGPT和人工智能生成內容（AIGC）強勢崛起，令全球時時刻刻都在關注AI最新發展。當問及如何應對AIGC這股熱潮，數字王國並不畏懼，反而已經將它融進業務規劃裡面。

在2022年，數字王國便推出了逼真的虛擬人“Zoey”。Zoey是在Epic Games的虛幻引擎4上實時運行，她擁有漂亮精緻的臉孔，以及豐富的臉部表情和舉止。同時，她採用了WellSaid Labs的文本轉語音技術，可以與人們對話互動，甚至能夠控制回覆的語氣。

謝安提及，倘若將公司的數碼資產用來訓練AI模型，訓練出一個專屬的模型，讓AI系統懂得分辨劇本所講的空軍一號或白宮，那麼以後收到劇本，便能開始創建這些數碼資產。

虛擬人如何商業化？

除了影視產業，謝安也有思考虛擬人的潛在商業模式，首先是教育界，未來會不會有《冰雪奇緣》的艾莎在教導華語、英語，讓學習過程變得有趣？

另外，他亦往老年關懷的方向去考量。比方說老人獨自住院或長期在老人院，如果有鄧麗君唱歌給對方聽，與對方聊天談心事，又或者提醒對方準時吃藥，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能讓老年人感到被關心。

如何說服藝人“獻臉”？

我不禁地問，數字王國是如何能讓演員放心地交出臉部數據？謝安聽完，微笑地說，因為他們在這個行業已經有30年了，擁有非常良好的信譽。

“我們可能是全世界第一批讀過《復仇者聯盟》劇本的人。如果我們能夠密封不外洩，那麼虛擬（形象）也可以。”

每部電影上映之前，他們已經看過整部電影。如果影視公司可以信賴他們，明星藝人自然也會投以信任。

謝安說，旗下公司有很嚴格的的條例，例如進入工作室，不能帶手機；在訪問每個資源或工作項目，都會看到名字，所以如果你洩露訊息，全世界都會知道是你洩露，很快就會有訴訟和懲罰。

在東南亞開創媒體實驗室

近年，數字王國有意在東南亞斥資開創媒體實驗室（Media Lab），投入大量資源研發AI技術。身為大馬人的謝安自然把家鄉列入考慮名單內。

“不過，我們需要與學校合作。”謝安稱，投資在大學和學院，也間接地為數字王國培養未來的員工，掌握各種特效技術、學會創造AIGC內容。

數字王國過去10年與美國南加州大學（USC）有建立這樣的合作模式，為大學的電影藝術學院的學生提供獎學金和實習機會，並涵蓋動畫、視覺效果和藝術管理等各方面知識。

“我們希望在馬來西亞大學複製這樣的模式，但不限於動畫和視覺效果，還包括AIGC。”

謝安堅信人工智能將會是一種新的天然資源，而那些真正深度利用它的人將成為時代的領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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